今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白苏躺在苏锦的床上，苏锦仍在看小说，并且不打算睡觉了，说是烟花爆竹声要响一整晚，想睡也睡不着。

白苏闭着眼睛，同样睡不着，她只是在找个借口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罢了。

“那么吵，你睡得着？”苏锦突然问她。

“睡不着啊。”白苏没将脑袋探出来，声音听起来鼻音很重。

“那你还睡？”

“不然干嘛？”

“你今天晚上去约会了？”

白苏挣开眼睛，咬咬下唇，说：“是啊，和同学在广场上玩呢。”

“我说的是约会！”

“……”

“苏锦，你谈恋爱了吗？”白苏用做姐姐的语气问她。

“我哪敢啊，不得被我爸打死。”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啊。”

“有还是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

“没……”

问她这个干嘛？是急切想找到一个和她白苏一样的人吗？苏锦长得很普通，性格也很无趣，整天只想着看小说，和她白苏是最像的了。

像，又有什么用？照样没有共同话题，照样不会彼此理解，照样不能诉说自己的心事。

大年初二，白苏和白爸才回了家。

她和爸爸又在家做了一桌子菜。自白妈去世以后，这个家只在大年初二才会洋溢着年味儿。

白苏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朋友，假期时间都是待在家里看书、做饭、看电视。白爸在家时，她就会用白爸的手机登会儿QQ，那个“捍卫青春”的网友给她发了十几条“在吗”，从除夕那天就发的，白苏今天才看到。

她询问道：你是？

捍卫青春：你猜！

白苏：我认识吗？

捍卫青春：认识。

白苏：我们班的？

捍卫青春：不是啊，乖乖女。

白苏：？吴航？

捍卫青春：哈哈哈，恭喜你，答对了。

白苏：[白眼]

如此中二的网名，如此戏谑的话语，一点也不像那天看到的脾气暴躁充满戾气的男生。

吴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白苏：……

吴航：什么时候再出来玩会儿呗。

白苏：和你们有什么好玩的。

吴航：是嘛，你们学霸就是这么清高啊。

白苏没再和他聊下去，她觉得和他聊天就是在浪费时间，她更不会在乎他是怎么看她的。

白爸就算不工作，在家也很难看到他的身影，他在家是待不住的。白苏登QQ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过她不在意，原来登QQ无非是想看看新增好友里有没有她牵挂的那个少年。然而总是没有。久而久之，她对QQ便无感了。

再加之——

王择一偶尔会发几条消息提醒她写寒假作业——这是她最心烦的事了。陆欣会经常和她聊一些清水中学的黑历史——她完全不敢兴趣甚至很抵触。吴航总是会发一些令人作呕的话给她——她一气之下就把他删了。

一日，白苏出门买盐，走到巷子口就看见吴航和几个男生坐在桥上抽烟。她踌躇不前，担心吴航待会儿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羞辱她。

她正打算退进巷子里，不料，吴航瞥见了她，立刻露出坏笑，“哟，这不是乖乖女吗？怎么，特意来和我偶遇的？”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白苏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快步走着。

吴航一把拉住她的帽子，动作之快，力气之大，使得衣服拉链卡住了她的脖子，她疼得叫了一声。

“你想干嘛？我家就住里面，我爸在家，我一叫他就出来了。”白苏目露凶光，却被话里的颤音出卖了。

“吴航，你不会就是对这种人都感兴趣吧！”随同的一个男生轻蔑地瞅了她一眼。

白苏此时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着泪光。

吴航咧嘴笑道：“当然感兴趣啊。”他放开白苏的帽子，白苏立刻向前跑去，“停下！不然……你试试看。”

白苏转身看着他们：“干嘛？想要钱，打死我我也不会给你们的。”

几个男生笑得前仰后合，吴航说：“谁稀罕你的钱。听着，乖乖女，我追你，做我女朋友吧！”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