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天高月明,林梢无风。
堂屋里只剩下了李信一人。
桌子上的油灯轻晃着,映照出他的影子,伏在墙上慢慢的左右摇动。
可偏偏门外的树梢都寂静的一动不动,更何况李信是坐在屋内。
墙上摇动的影子,只因李信正嘟起嘴唇,无意识的吹动着面前的油灯。火苗左右摇晃,他的胳膊伏在桌面,双眼发呆精神逐渐放空。
时间慢慢流逝。
李信的坐姿没有一点变动,口中依旧周而复始做着吐气的动作。
力度把握的刚刚好,每次气流扫过,火苗都几乎要熄灭,可偏偏一直撑到了现在。
此时的李信已经彻底放空了大脑,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一遍一遍做着这种无聊的事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信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忽然,火苗又是一阵剧烈闪动,这一次的气流终于突破了火苗的承受极限,堂屋内立刻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明亮度突然的改变,让李信刹那间回过了神,下意识的坐直身体。
可随着意识清醒,他也在同时感受到了全身的剧烈疼痛。
一段时间的发呆,使李信的精神得到了舒缓,但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不变,也让他的肌肉疲惫到了极点。
忍着酸痛极为艰难的活动着肩膀与后背,李信的表情也因为身上的酸痛,逐渐变的扭曲,嘴角都被他咧到了极致。
也许是光线的变化,引起了父母的注意。
这时西屋传来了李信母亲的喊话。
“儿子,差不多就早点睡吧。”
李信伸展到一半的胳膊立刻停在原地,随后收起咧开的嘴角,面向西屋轻声回应道:
“嗯,知道了,马上就去睡。”
打开房门,来到院内。
跺了跺脚,更大幅度的舒展放松身体。
夜晚的气温迅速下降,好似重新回到了冬天。不过寒冷的气息也让李信的头脑,真正的清醒过来。
莫名的叹了口气,李信走向了墙角的茅房。
片刻之后,他又站在了院子中间。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活动,李信的双眼也逐渐适应了夜晚微弱的光线。仰头望着高悬的玉盘,没有了雾霾和光污染,即使还未圆满无缺,却也那么的清晰明亮。
仰头沐浴在月光下,稍稍楞了会儿神。
李信又想起了戏班的案子,当然也包括今天赵大良的供词。
想着想着,李信不禁感慨。
“唉,姚家连着死了好几个人,以后可要过苦日子了。”
尤其是姚班主的死,他既是戏班班主,又是一家之主。不说戏班子即刻分崩离析,也可以预见是前途未卜。
可是李信想来想去,姚班主的死,又好像没有什么疑问。赵大良给的说辞也讲得通,而且戏班那么多的人都看到了,人证物证都有,几乎称得上是铁证如山。
对于姚安的死亡,人们就各有看法了,褒贬不一,但他终究是死在了城内,之后还引起了相当大的恐慌。
最后又想到了姚芳,她虽然不是被赵大良杀害,但却可以说是这一连串事件的起因,如果姚芳没有出事,很可能后续的悲剧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