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早上六点。
嗡嗡的手机振动加上钢琴曲声,打破了宿舍沉睡的氛围。梁潇立刻条件反射地大喊一声:“关闹钟!”,紧接着把头埋进暖烘烘的被窝里,然后强忍睡意,在心中默默数数。果然,数到六十时,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下床走动声,水声,背包拉链声,关门声接踵而至,再然后,世界安静了。
梁潇睡觉一向警醒,第一天被吵醒时,还会烦躁的揉乱头发,自觉等着定闹钟的人醒来关闭——其结果就是,放完完整一曲,舍友连呼吸频率都没变;感觉再不出声,自己睡意就要没了,她懊恼地说了声起床,才结束了没完没了的耳朵酷刑。从此,成效就自动担当了“人工闹钟”这项重任,服务对象大多数时候限于朱楠小姐。“有时候,听力太好也是一种缺点啊!”,“以后要不要让朱楠付我工资呢?”,在胡思乱想中,梁潇陷入了沉睡……
——以上,就是梁潇的清晨日常第一步。
“糟了,已经七点二十分了,快起来,上课要迟到了!”,一声大喝瞬间“惊醒一滩鸥鹭”。
“啊啊啊~为什么八点就要上课啊,没人性!”,这是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在每个有早课的时间里,这样的对话换汤不换药的出现。
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梁潇腾地坐起,扫一眼众人的状态,以此判断自己的行动步伐:是要争分夺秒的穿衣收拾,享受私人洗漱间呢?还是要保持悠悠哉哉的步调,参加卫生间争夺战?鸡飞狗跳地收拾完后,梁潇看着仍被各式各样化妆品包围的三人,竟然诡异得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某位先生说得好啊,时间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还是有滴。在距上课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相约李萌萌同志一起买早饭带到教室,紧赶慢赶的在上课铃声响起前几分钟把屁股挨上座位,随手把专业课书扔到一排空位上,霸气表示此地已被承包,扫榻以待压轴出场的“磨蹭三人组”。
——以上,就是梁潇的清晨日常第二步。
“铃……”,期待已久的下课铃声响起,拯救了课堂众人学法语扭曲到麻木的舌头,梁潇心中不住感叹,几年下来,自己就可以申请世界纪录了——拥有世界上转动圈数最多的舌头的纪录保持者。看到讲台上面,讲得风生水起的老师,即使身为原始股的她,也不得不承认——每个胖子都是一支潜力股——这句话还是经得起现实考量的。
说来,大学老师基本没有人拖堂,很少有人例外。然而,此处口沫横飞的某人,很巧合的就是例外之一。此人姓蒋,汉语全称无人可知,本人允许大家称呼她为珍妮弗·蒋,寓意纯洁,美好——如此内涵丰富的名字,配上她同样‘内涵丰富’的外形,有种强烈的喜感;此人时尚眼光感人,常年身披一头绵羊毛式的卷曲长发,烈焰红唇,一年四季围巾披肩;口头禅是“我当时在法国时怎样、怎样……”,某同学无聊统计,惊觉两个小时的课程最高纪录为十次;因此,“老蒋”这个称号被大家默契的冠在了珍妮弗女士的头上。
身边的李萌萌在桌下扯了一下梁潇的衣角,挤眉弄眼地暗示:“我们准备撤了!”,排排坐地六人,志同道合地环视四周,然后悄无声息地合上课本,掏出饭卡,只等到“老蒋”金口一开,颁发下课旨意,呼朋唤友地奔向食堂。连一向女学霸姿态的朱楠同志都罕见的加入了她们,可见“老蒋”的威力是多么的,不同凡响啊!
经历完十五天的军事训练,正式开课也有一周了。宿舍六人已经混熟了,彼此磨合还算圆满,虽然有些自己的小癖好,但是这也是个性的一种嘛,可以理解。
大学,最让人惊喜的就是扎堆的餐厅,305宿舍的六位美少女,决定拿出神农尝百草的精神,确定以后的长期驻扎地。这个时候,考验众人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时刻到来了,在岔路口两两分流,其中,梁潇、李萌萌奔向2号驻地,朱楠、王娇娇奔向1号驻地,而阿依古丽、柳珺颜则常驻清真基地,三足鼎立,偶尔串门打打牙祭,守望相助。
在外奔波(上课、吃饭)完毕,除了朱楠习惯性启程去自习室看书,剩下五人组团回到宿舍,脱鞋,掀被……
——以上,就是梁潇没有窝在床上的日常。
在所有没课的日子里,清晨的安静都会一直持续到早上十点,才被陆陆续续的床板震动声打破。梁潇慢慢眯着惺忪睡眼,胳膊伸出被子,摸索到手机,安静的戴耳机追着新一季的蜡笔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