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和萧遥之只做没看到,各自喝了一口。
“姑娘好酒量,”慕容泱只看见楚若璃手中的空杯,“萧兄,你是不是也要敬姑娘一杯?”
“我?”萧遥之尴尬一笑,“不了不了,姑娘是喝了你一杯酒的,我哪里还敢跟她喝上一杯?何况你们二位有话要说,总不是叫我扰了吧?”
“有些话,姑娘在此,怕是不好说,”慕容泱看向慕容澈,“九弟你觉得呢?”
“六哥所言在理,”慕容澈放下手里的酒杯,“兹事体大,还请姑娘先行离去才是。”
“那便不妨碍几位公子了,”楚若璃起身,“奴家告辞。”
楚若璃出门时,还体贴的带上了门。转头就看了花九娘一眼,径直走向后院。
“酒也喝了,不知那日所说之事,九弟考虑得如何?”慕容泱看向慕容澈。
“我觉得六哥所说不差,我可以与六哥合作,”慕容澈倒了一盏茶,“只是将来事成,六哥不要忘了自己所言,过河拆桥才是。”
“若事成,自然不会为难九弟与九弟妹,”慕容泱瞥了一眼萧遥之,心里满是敬佩之意,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慕容澈,“将来,九弟夫妇愿在京城,便在京城。若是觉得京中烦闷,想去各地逍遥自在,那便去逍遥自在。”
“六哥先不要应承得太快,”慕容澈话锋一转,“本该信六哥一诺,可此事关于我一府的身家性命,还希望六哥……”慕容澈没有把话说完,而是让慕容泱自己体会。
其中之意,不言而明,合作扳倒慕容渝可以,但是要以慕容泱的一个把柄交换。而且瑄王府上下这么多的性命,这把柄,不能是一般的把柄。
“九弟,你这样,怕是不妥吧?”慕容泱不曾想到慕容澈有这一手,而且萧遥之也没有提前告诉他,慕容澈可能会有此一招。
萧遥之做出一副细思的模样,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失策。
“若六哥觉得不妥,那此事就不必再提,”慕容澈品一口茶,“关于储位之争,我不妨与六哥明说。说来六哥或许不信,我对储君之位,和至尊之位都没有兴趣。若真有不得不卷入的时候,我也会向父皇请旨,离开京城,带着璃儿一同去往封地,如此而已。”
慕容泱看慕容澈不像是随口一说的模样,若他当真无意皇位,倒还好说。若他只是现今装个样子,也未免太会伪装了些。
萧遥之却知道慕容澈所言怕是不假。明面上看,皇位最终无非落在这三人身上。可再看看过去之事,这龙椅,本不该由慕容城来坐的。跟在慕容澈身边的那个人,才是本该做天下之主的人。
“这把柄之事,我不能答应你,”慕容泱还不算太傻,“若将来你以此作为要挟,我如今诸般谋划,岂非都成了一场空?”
“六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难道不怕我禀告父皇吗,”慕容澈晃着茶碗,“父皇向来最忌讳的便是兄弟相争,何况此事又关乎众人性命。”
“九弟也说了,父皇最不喜此事,若是你去殿前禀奏,你觉得父皇会不会疑心你此举是有争储之意,”慕容泱最知慕容城心思,“九弟到时或许连请旨前往封地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两位殿下既然互不相让,不妨我先为瑄王殿下做一件事,以示翊王殿下的诚意,”萧遥之给慕容澈倒上一杯茶,又给慕容泱斟上一杯酒,“不知两位殿下觉得如何?”
“哦?”慕容澈喝着茶,轻扫一眼萧遥之,“看来萧卿是为六哥筹谋了许久了。”
“瑄王殿下这话就不太中听了,”萧遥之给自己倒着茶,“当初我回京路上,翊王殿下派人一路保护。如今又视我为至交,我为他出谋划策以解忧,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萧卿倒还是一个性情中人,”慕容澈接话,“只是不知萧卿能替我做一件什么事情呢?”
“殿下与楚姑娘之间,隔了一个侧王妃,不是吗?”萧遥之一笑,“那我就替殿下把侧王妃清出王府,如何?”
慕容泱一愣,萧遥之对楚若璃不是有旧情吗,怎么还要助慕容澈与楚若璃和好?
“萧卿与璃儿可是有情在先,萧卿不是该趁此机会,与璃儿一续前情的吗,”慕容澈喝着茶,神色镇定,“怎么?是六哥替你寻了更好的女子不成?”
“瑄王殿下怕是误会了,”萧遥之一笑,“我虽与楚姑娘有旧情,却不过是君子之交。至于男女情爱之事,本就是无中生有的。楚姑娘不过视我为兄长,我便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也要她同意才可,不是吗?”
萧遥之这话说得极有意思,虽是承认自己对楚若璃有情,却又撇清了两人的关系。
慕容泱有些斟酌,众人皆知,如今慕容澈对妙雪极为上心,有求必应。反而是对楚若璃不闻不问,随她在江府居住,一次也不曾上门过。可萧遥之把楚若璃作为要挟,的确让慕容澈松了口。莫非是故意为之?可慕容澈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是与楚若璃置气,还是为了保护楚若璃?
“不知萧卿准备如何让本王的侧王妃离开瑄王府?”慕容澈看向萧遥之,“萧卿既能设计到本王的府中,还真是神通广大,让人不得不叹服。”
“瑄王殿下只需说,想,或是不想即可,”萧遥之又是一笑,有些渗人,“若是想,待我谋划一番,再告知殿下。”
“那本王且看看萧卿有多大的能耐了,”慕容澈起身,“本王就等着萧卿的好计谋了。告辞。”
慕容泱看着慕容澈离开,心头疑惑又深。看来慕容澈并没有外间说得那么在意妙雪,可又是有求必应的。莫非他知道了妙雪的另一层身份?以慕容澈的性格,若他已知妙雪身上有皇室血脉,早该请旨了才对。
“殿下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助瑄王夫妇重归于好吗,”萧遥之看慕容泱皱着眉头深思,“便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萧卿对楚若璃一往情深,莫非是看她如今钟情于瑄王,你便要舍了自己,从而圆她心思?”慕容泱问,“不觉得太过委屈了自己吗?”
“只有心上之人在身边,瑄王才算有这个弱点,”萧遥之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江府虽只有江尧与云尘二人,可他二人都不简单,保护一个瑄王妃,绰绰有余。可若是在王府便不同了,人多眼杂,难保不会抓到他们一些什么致命的错处。”
“要往瑄王府中派进探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慕容泱领会,“我曾想过此事,可探子入府不到两日,便被发现,逐了出来。难不成萧卿有办法?”
“多想想,总会有办法的,”萧遥之瞥了一眼后窗,又看向慕容泱,“王爷,时辰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窗下的楚若璃和花九娘,把吟霜居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萧遥之已经有了计策,不然他不会说此话。
逐走妙雪吗?怕是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