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拿你们做赌注。”
耳边沉默半晌,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们不仅仅是一些名字,他们的背后还有各势力,你清不清楚你现在算计的是整个域外?”
一声轻笑。
凤娑下意识看了过去,猝不及防被她的傲慢与从容定了一下。
“那不妨撒一张足够大的网,把整个域外都罩在里面。”
桑衣明明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回头拿扇子敲在掌心的一瞬间,眼角斜飞,散懒的眸光霎时一聚,突然涌出势不可挡的征伐之气。
仿佛是敲在了人的心头,引得一滞后狂跳如擂鼓。然而却只是那一瞬间,完全转过身,她又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仿佛刚刚只是特殊角度下的一场错觉。
那样的桑衣陌生又熟悉,是被她自己一点点刻意抹去的。
瞬时记忆纷飞。
当年的血雨腥风,与其中卓尔不群的那个人一起呼啦啦的翻涌进脑海里。
半晌,凤娑听到自己半哑的嗓音嘲笑了一句:“话说那么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要是说闪舌头也是你先闪。”桑衣笑了,“我记得我说的可是把所有孩子一起留下,你不还是把封一丢了出去。”
这句话算什么?不满?责怪?
但里面牵涉的那个名字却让凤娑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这么待在温室里,我要为栖都留下一份骨。”
桑衣其实早就想和她谈谈这个问题。
“留骨也不是你这样的留法,”桑衣淡淡道,“我都心疼封一那孩子。”
凤娑对他与其他孩子的态度差别太大了。对他人至少还有个点头应和,封一常常被凤娑视而不见。
明目张胆的偏爱才最伤人心。
“他是下一届栖都族长,自然要有更多要求。”
桑衣被她这莫名其妙的理由气笑了。
“谁是继承人乾坤未定,到现在每个孩子都很优秀,”桑衣微微一笑,“我选择一视同仁。”
话不投机,也没必要谈下去了。桑衣不想在宾客云集的时候真的和凤娑大吵一架,于是转身,远远的给半晌才回过头的凤娑招了招手,潇洒又醉人。
但凤娑不知为何却没有动。
她一个人站了会儿,去了首峰。
“尊者,您找我。”
悬崖峭壁之处,风不算小。满树飞凰摇落,在地上铺就细软的一层,在风中宛若流动。
封一恭恭敬敬对背对着他的女子躬身行礼,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温润平静,永远恰到好处。
凤娑的目光显出点在外人面前难得一见的柔色,却未对着他显露:“这里没有旁人,不用拘礼。”
“是。”封一温雅的微笑,说不上是亲近还是疏离。
“……母亲大人”
域外许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盛事了。
各方齐聚,各显奇华。
像是沉寂了许久之后,酣畅淋漓的一场雨。
只是不知道这雨能洗净域外几分不可言说的肮脏。
桑衣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