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
巫七元转过头看着她,桑衣简言意骇的回了一句:“外界舆论。”还有其他,都会影响当事人的判断。
她到了外面,整个人似乎就冷下来,连话都变少,显示出一些外界所认知的泣鬼尊主的一面。
巫七元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带着一点儿好奇,像是临时起意的问了一句:“要是你手下的那几个孩子遇到这个问题,你怎么办?”
一言出,巫七元能感觉到她的情绪风暴一般席卷了一瞬。
能把域外掌控手里十万年,桑衣到底也不是世界和平使者,上位者冷静无情的一面尽展无遗。
他聪明的避开她的逆鳞,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拐向另一个方向:“说起来,各方领主大都避讳自己的继承人投身他人门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把人往别人那里退的。”
她当然明白他说的是谁。
桑衣本来也没指望这件事能瞒过这一方尊主。
“小重生性温柔,又被我保护的太好,遭人嫉恨而不自知。这几日太混乱了,封一凤娑无暇顾及他,我来缝隙更加不可能把他安安全全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思来想去,还是明古微最让我放心。”
巫七元惊讶地看着她。
桑衣没觉得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她解释道:“明咫天虽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古微的地位毕竟还在那放着,一般人不敢过去。小重在他那,多少能减少遭人暗算的几率。”
巫七元认真的摇摇头:“不,我是觉得相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你对后辈太上心了。”
到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有几个人还在意几个后辈的成长过程?所谓关心,也不过对着成绩,他们要的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继承人而已。
即使是凤娑,对着封一也是族长的身份高于母亲。域外成长过程多跌若,一个孩子能否通过试炼成年还未可知,过多的精力注入很大一部分可能是白白浪费。
有偏重的人,那也是对着已经确定下来的继承人,但桑衣的宠爱方式就和斟茶一般,非要一碗水端平。巫七元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抛去你这个在里面充数的,栖都呼声最高的应该是五子里的第二席吧。但我觉得,你好像对那个封重更用心?”
“关于小重的问题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太多,”桑衣揉了揉额角,恰好揉乱了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巫七元没能从他面容上找出什么,桑衣眼眸里沾了点外面倒映的黑沉之色,“我出来,也是想确认一些事情。”
巫七元愣了愣,也识趣的没再触及更深处。
两人速度飞快,没用多久就到达裂隙。
此处风极大,疯狂卷起周围的一切,肉眼可及的范围内已经空无一物;常人怕是连站立都很困难。
而这,还是已经被桑衣层层封印过的。
里面一股股涌出细微的,桑衣所熟悉的气息。某种力量与她相呼应,勾引着她的冲动。
巫七元龇牙咧嘴,本来就不甚整齐的头发彻底就没法看了。
里面传来的阴冷气息压的他打了个寒颤,本能的选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来我今日没打理头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反正理了也白理。
他带着这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转向桑衣,瞬间诧异地发现桑衣居然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比起巫七元头发糊了一脸一嘴的惨状,桑衣的情况甚至算得上美好。
那足够垂落在小腿的卷发向后狂舞,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面容冷峻,琥珀色的重瞳带着深沉的光芒,叫人看不透情绪;嘴唇紧抿成一线,昭示着主人不怎么美妙的心情。
她松开在猎猎狂风中环起的手臂,微吒:“解!”
周围仿佛凝固了一瞬间,然后就像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裂缝微微闪动着,缓缓打开,透出里面忽明忽暗的,猩红色的火光。
与此同时,桑衣的身形倏忽拔长,恢复成了她原有的样貌。巫七元此刻可没有心情欣赏美人,骤然增大几倍的风和冷气几乎要把他掀翻。
巫七元捂紧自己仿佛随时可能失去的衣物与头发,终于在忍无可忍的心情中的爆出一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