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景明师姐那,回来时又遇上了梁溪师姐……”
幼蕖将这趟万顷碧的来去经过尽数告知给了唐云。
她与唐云随意得很,说起来不免拉东扯西、夹七杂八,一长串里还带着对田雨因等的抱怨与愤慨,一点也不用担心被说器量狭窄、小题大作之类。
唐云只耐心听着,边听边笑,还顺手给小丫头捋了捋头发。
啰啰嗦嗦地一通话说完,幼蕖躺倒在唐云的蒲团上,长叹一口气:
“还是做师妹舒服!这些当师兄师姐的,操不完的心,那些不懂事的小的啊,都以为师兄师姐仗着年纪大一点、进门早一点,就老气横秋地爱教训人呢!其实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人家都在操心。难免看到弟妹淘气要生点气。”
“人家?”唐云看着她似笑非笑。
幼蕖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小意殷勤地给唐云捶腿:
“不是人家,是我的亲亲大师姐!大师姐您为我们操碎了心!小妹感激不尽!若是那个师弟师妹再不听话惹您生气,我第一个去锤他!”
“算你有良心!”唐云轻轻一拍幼蕖的脑门儿,“你倒说说,若有一天你来管这玉台峰,你要操哪些心?”
幼蕖一愣,扳起了手指头:
“一是,师弟师妹都是年轻人,难免有冲突,若起了纷争,管事者要调查清楚两边原委,不偏不倚、处置得当,更不能伤同门和气。要将大家拧成一根绳,可不容易!”
说着,她喃喃叹了口气:
“我们没心没肺地只管自己修炼,帮别人解答个难题分享点收获就以为足够友爱同门了,其实,能顺顺利利修炼,想需要清平局面的。大师兄和大师姐使的力,不细想,都没人知道!”
这么一想,她对大师兄的抱怨又少了两份。
总以当家人的视角看问题,难免顾大局而轻个性。
唐云的手掌变拍为抚,轻轻滑过幼蕖的发髻:
“小丫头,怎地突然就懂了许多事!”
幼蕖竖起第二根手指头:
“二是,大家的修炼都要物资支撑。庆余堂虽然说尽量一碗水端平,可公中的份例到底有限,靠那点资源只够维持基本。自个儿去挣吧,初入门的本事有限,不饿死就不错了!
“要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师兄师姐要维持与晏岁峰的关系,要在端平的那碗水之外再争取帮师弟师妹多舀几勺。凭什么人家要给你不给其他人?当然是看谁情面上更亲。温长老那,你们一直在维护。
“此外,还有大茂峰的符箓、宝瓶峰的丹药、白昱峰的器具,虽说各峰都可有份额,可给你大路货还是精品,若你要火系却只有水系,只靠点香火情是不够的。”
唐云一叹:
“你竟想到这些,不容易。”
幼蕖“呵”了下,道:
“我们在少清山时,宽松得多,也是因为船小好调头,又占靠近东海的地利之便,并不是就生财有道。玉台峰除了几个亲传弟子,还有不少挂名弟子,人人都一双手心朝上,大师兄大师姐的历练所得,只怕都贴进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