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寒雨淅沥,街道上难觅人踪,雨雾里,一人急步走着,只见他衣袍多处被雨水打湿,肩头披着蓑衣,头戴斗笠。那身影的脚步在州府门前停下,时下,住在那府里的是温侯吕布,府门紧闭,门下把门兵士缩着脑袋,两手快速的摩擦着。
“陈登求见将军。”原来那披着蓑衣的人是陈登,兵士相觑一眼,好一会,一个兵士进门通报。陈登能出现在这里,是程菏命奇介闻助他越墙而出,并避开其他陈宫的眼线。郭嘉是怎么说服陈登的,程菏也没有问,关于陈登已能和陈宫达成一致为什么还要这般谨慎,程菏起初非常费解,经郭嘉提点后才想明白。陈登世居徐州,陈宫是个人才,和他一起辅佐吕布这个反复之人,将来实在难料,只怕不忤逆陈宫的意思,他也容不得不忠于吕布的人。顾及家族利益和徐州安定,陈登内心一直期盼刘备主事,但是刘备势力太过单薄,短期发展不起来。若曹操势力进入徐州,再像几年前来一次屠城……陈登不敢多想,他只求徐州安定,家族不受损害。陈登对郭嘉声明,自己管不着谁主徐州,谁对徐州百姓好,谁能维持他家族利益,他就辅佐谁。
吕布是个勇猛的战将,却不是一个好州官,因了这点陈登接受郭嘉的游说,拿着郭嘉递给的小沛城防图面见吕布。
州府正堂,吕布正坐主案,陈登退去蓑衣、斗笠,走进堂中,拱手作揖道:“见过将军。”吕布喜道:“元龙,多日不见,在府中忙于何事?”陈登一听,随即明了,陈宫是瞒着吕布软禁他的,他并不想道破这事,附和笑道:“闲来无事,专研小沛情势。”吕布转动两下眼珠子问道:“小沛?专研小沛何来?”陈登奇道:“莫非将军无意小沛?”吕布轻哼一声,道:“先生要劝我弃攻小沛么?公台主攻你主弃,汝等是嫌布闷的慌,瞎折腾么,就不能同心同德么。”陈登哂笑道:“将军说笑,家父虽身在小沛,登时常挂念,然吾对将军之忠心日月可鉴。”吕布走到陈登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元龙大孝,布早有耳闻。既是挂念令尊,怎不接回下邳奉养。”
陈登回道:“早年已有此意,奈何庶母乃小沛之人,家父道要陪她在小沛多住几年。故而……”吕布点头表示理解。陈登又道:“大事面前,家事是小,还请将军从速攻取小沛。”吕布惊讶回身看着陈登,问道:“先生何时与公台站在一块的,稀奇。”陈登摸出小沛城防图交给吕布道:“将来不就是顾虑与刘备的旧情和小沛一时急攻不下又被别的诸侯偷袭么,有了这图,小沛指日可下。”吕布接过图,迅速打开看起来,吕布看罢,拢起绢图,徘徊踱步。
吕布自语道:“昔日,吾被挤兑出走关外,诸侯多有不容,得益于刘备收容,今怎好使他无立足之地。”陈登听闻劝道:“刘备虽善,其部下多有不服将军之人。若不早图,必遭报复。”吕布道:“噢?是谁不服?元龙可知。”陈登回道:“关羽、张飞恨不能啖将军之肉,喝将军之血,吸将军之髓!”吕布剑眉竖起,怒道:“张飞!环眼贼,第一次见面他就不待见吾!”陈登偷瞄吕布一眼,又道:“还有孙乾、简雍、麋竺,他们皆大骂将军。”吕布一拳咂在柱子上,切齿道:“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