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到之地是襄南王城西北的西北,那里终年乱石堆积,黄沙厚土在狂风大作中翻飞。
镇南王半年前所到的地方就是此处,襄南的西北境外,一条线分割了襄南与其他地方的联系。
棱木成锥状被排成一列,从黄沙边际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视线尽头。
四人下了马车,远处正在巡逻的人,坚守岗位的人,没人看向他们。
怀景出声问:“看来镇南王将此处管理得井井有序啊。”
苏折邶四处张望了一下,“镇南王被遣到此地的理由是什么?好像是修筑东西?”他看向怀景,不是很确定。
此行不知是否凶险,苏折邶让苏折楠紧紧地跟在自己身后,还有莺语,两人都要寸步不离。
“修城墙,设烽火台。”怀景回答的是苏折邶的问题,不过说话时犀利的眼神却是对着苏折楠,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可她还是能感觉到来自对方,不留余力地审视。
苏折楠心中有些膈应,现在只能将这道目光称之为审视了,不然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对方的眼神。
莺语低眉垂首,眼睛却是一个劲地往怀景的方向瞄,她素来喜欢风流倜傥之人,窥视怀王虽然是为放肆,但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是将她一个月俸禄罚了,她也还是想要多看上几眼。
不过瞄多了,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怀景的视线怎么老是往自家小姐的方向?
苏折邶没能及时察觉到怀景那经过深藏的眼神,还在思考中,片刻道:“这个理由太假了,此地与王城相隔千里不止,离的最近的便是九嗔楼,修城墙,设烽火台,工程量巨大怎么可能完成?”
怀景不置可否。
他道:“所以啊,放眼四周,那有工程实行的动静?悠哉悠哉的食着王城的粮竟做些山野村夫才干的事。”
明知如此,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消耗国力,也不知道襄南能被消磨到几时?
四人进去的时,有人出刃拦截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玄铁的盔甲在烈日曝晒下,可见有些热浪,索性是辰月,天气不比炎炎夏日,否则这人该是换上布匹制作的衣裳了。
怀景淡定从容地垂头,将一直捏在手中的玉玦,往那人眼前伸了伸,道:“本王奉王命办事,还不速速推开!”
那人怔了一下,迅速低下头,退了一步,让开了道。
借着那玉玦四人一路通常,行至有帐篷的地方,有一人发了疯一样冲了上来,嘴里还大叫了。
“啊啊啊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
“属下有错啊!王爷放过属下吧!”
“……”
发狂的病态在此人身上凸显的淋漓尽致,那身玄甲撞到四人面前,小跑带起来的力度很强,幸好苏折楠他们四人闪躲的及时,不然肯定会被撞的前翻后仰。
“快!抓住他,别再让他胡言乱语了!”有一个银铠着在身上的人指着那有些疯癫的人下令道。
一群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黑色的玄甲围在一起像是一堵黑墙,若破此墙需得杀一人。
“饶了属下吧,不要剁属下的命根子啊!”
有士兵伸手想将那个有些疯癫的人制住,手还没伸到那疯癫之人的面前,就被一纸折扇打了手。
求饶声依旧,只不过比之前的要小上了不少,那疯癫的人眼见有人帮自己,冷不丁躲在了苏折邶身后,拽住他的肩膀,将头埋起来,企图掩耳盗铃,让人看不见他。
着了银铠的两人一对凌厉的剑眉,双目含星,征战沙场的气势十足,哪里容人在此放肆?
当即问道:“四位何人?敢管襄骑军的事儿?”
语气上是说不出的威言感,章江瞧着这四人,有些迟钝地惊讶,对其中一人身形熟悉,一人面貌熟悉,另外两人则无感。
怀王地位尊崇,人摆在那一动不动当个弥勒佛或者观音菩萨都是可以的,无需多言。苏折楠同莺语一个全是怀王的准王妃和准王妃的婢女,又是女子,对这种事自然说不上话。而苏折邶不行,他是怀王与镇南王之间沟通的桥梁。
传出去真是个笑话,最无辜的太尉府,居然会有成为涑北王与镇南王对阵交兵的说者。
苏折邶摸了一下鼻子,讪讪道:“怀王驾到,还不行礼?”他这一声,活像个说唱词的。
章江、怀景、苏折楠和莺语乃至躲在他身后的那个疯癫之人,都是明显地怔了一下,几人心思各异。苏折邶如受几道飞刃,“愣着作甚?你是在质疑怀王的身份吗!”他指着章江严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