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老实了,苏折邶催促道:“如何贪污?快说。”
章江攥着那空荡荡的袋子,忍不住攥的更紧了,“王爷请看。”
灰黄的袋子被人用力撕扯开,顿时尘土飞扬,还有些细小的土块飞溅四处,粗布麻袋像是在章江的面前炸开了的云雾一样,呛得人连连做嗑。
“袋子为梭织,线为三层,可用线连带着泥一起被织进去。”章江道。
三人觉得匪夷所思,独莺语一人茫然无知的模样,还带有些俏皮。
苏折邶问:“怎么证明此方法可行!滚着泥,线的粗细根本不一,表面怎么看不出来?!”
他所问得,也是几人想要问的。
上诉队进城,虽悉数身死,但是,那留下的几封信却是被人及时拿出,若不及时,否则那信会连同那几人的尸体一样,被人毁掉。
信中的的确确三十二字,但经怀王与绪阳王认真研究了一晚上,却是再得四个字。
「境外粮少。」
字虽少,却足够惊人。
意思明明白白,有人贪污腐化,冒朝堂之大不韪,饱自己之私欲,祸境外之军心。
“属下与镇南王皆是不信,但人赃并获,让我们不得不信。”章江将撕开的布料,抵到怀景面前,又将另一半抵到苏折邶面前。
两人接过一看,不由得张目结舌,苏折邶看完后,唤了一声,“鸟儿过来。”莺语立刻跑了过去,接过对方递来的残布,迈着小碎步折回到苏折楠面前。
莺语道:“小姐您看看?”
苏折楠道:“嗯。”
带着尘土的味,残布很大,从撕裂的地方来看,的确有三层。装着粮草,最忌讳粮袋太薄,会漏。所以三层很正常。
只是线混合着泥,这如何织?
苏折楠摸着有些剌手的残布,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像是深陷泥潭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麻绳。只是不知道这个猜测能不能行。
“需要有黄泥和水”苏折楠比了两根手指,“将黄泥晒干捣碎,掺着水混合成泥浆,将线放在泥浆中,滚一圈,待线全部被滚湿,然后将线捞出,捋水,直接开始梭织。”
怀景看着苏折楠眼中泛光:“此法可行?”
苏折楠道:“尚未确定。”
猜测终究是猜测,没有被证实,就只能一直与“猜测”二字挂钩。不过除了此种方法,尚且找不到别的方法了。
“直接严刑逼供不就行了?何必浪费脑力?”苏折邶摊开手,“不管此法有没有用,有证有据,他的罪跑不了。”
怀景欣然一笑:“既然如此,此人在襄骑军已犯军规,那就直接问斩罢。”
此言一出,章江和蜷缩在地上的人都是虎躯一震,章江忙不迭问:“怀王,此人镇南王已处置妥当断他□□,待归襄南王城时押入牢死狱。现在王爷这番行事是为如何?”
“如何?”怀景也在想如何?“本王行事还需要你来管教吗!”
帐内气氛陡然严肃了不少,众人大气不敢出,章江更是腰身弯下,双臂端起然后没了声。
“此人帐前欲图刺杀本王,即刻拖下去问斩!”怀景站起身负手而立。
“王爷说笑了,这人只是欲图逃跑怎会是刺杀呢?”章江想尴尬地打着圆场,显然这几人没有场子让他圆。
苏折邶道:“王爷说话,还需你评头论足?”
章江道:“可此处是镇南王地界,此人是镇南王手下的士兵。”
苏折楠道:“那镇南王属不属于襄南?”
“……”章江抬手摸了摸鼻子,被逼无奈,“属于。”
“既然如此,本王奉王命前来调查此事,此人冲撞本王,就是冲撞本王手中的玉玦,冲向玉玦就是对我襄南国君的大不敬!”怀景甩着袖袍,“还不拖下去斩了!”
章江心急如焚,怀景这厮居然蛮横不讲理!镇南王怎么还不到?!地上之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章江手下的得力干将,张安!
原本一场鱼目混珠,想的时候天衣无缝,谁知不过冲撞,就是把人冲上了断头台!
张安缩在地上,一边捂着胸口,一边仰头去看章江的表情。
两人心中火烧火燎地难受,这是逼人去死啊,自己把自己搭上了。
怀景却是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苏折邶,眼光扫视的时候还特地往苏折楠的方向看去。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