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想听公主的真话,为什么突然妥协了,你不会不知道桓家想利用这场婚姻得到什么,那么也请公主开明条件吧。”
郦雪端起茶喝了一口,眼波流转,“富阳所说句句属实,自从冬祭那事发生以后,富阳一下子就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
我从梁国回来孤立无援,父皇终有一日也将无法庇护,母后不喜欢我,与两个国舅现在是彻底撕破脸皮。
一旦改天换地,到那时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需有足够强的靠山,而将军府的目的无非就是成为长宁数一数二的权臣,这一切只有我能办到。”
桓霆大笑,有意思,有意思,笑完了才说:“公主凭什么这么自信?长宁不止你一个公主,郡主更是数不清,为了一个区区的外戚,还要搭上整个将军府,这笔买卖岂不是要做亏了。”
君郦雪收回笑容,紧盯着屏风后的身影,“难道大将军的目的仅仅是做一个外戚?
这些年眼看着权力巅峰被轮流掌控,桓家人世世代代拼死拼活也不过是个武将莽夫,除了待在边境吃沙子,连上朝议事的资格都没有!”
“你!”桓仁双拳紧握,嘴角抽搐,“公主是瞧不起我将军府!”
桓霆摆摆手示意他住口,她说的没错,整个长宁都尚文,武将世家更是受人鄙视,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们桓家纵然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依然连上殿的资格都没有。
这些话别人不会说,一是畏惧大将军的淫威,二是只把他们当成舞刀弄枪的莽夫,而君郦雪敢说出来,说明她是带着诚意来的。
郦雪确实表演精湛,明明是胡扯也能说得万分真诚,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我怎么会瞧不起将军府,反而是同情将军,为将军府鸣不平呢。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桓家不再镇守边境,也可以让将军府参与政事,更能保桓家子弟仕途青云!滔天的富贵,万人的景仰,唾手可得…”
桓霆已经不自觉地坐了起来,死死地盯住屏风外侃侃而谈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种男子都不曾有的气魄,心里渐渐生出一丝笃定,这个女人再过几年必然是长宁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公主如此有野心,你想要的东西也不简单吧。”
君郦雪心里想,果然是老狐狸,代价太高而自己提的条件太低的话,反而不太让人相信。
她自信一笑,一步步走近,一字一顿的说出:“我要让桓家助我成为摄政的公主!”
桓霆也忍不住一惊,公主摄政,没想到她野心如此之大,果然不是池中之物,现在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宫里最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就只有那祯王和她。
祯王年幼,又曾是辰王傀儡风评不好,而她背负不祥名声也失了先机,所以她想到了将军府,现在看来,哪里是他桓家利用她,分明是她想利用桓家的兵权将来夺位。
君郦雪知道桓霆这种人最是疑心,所以她表现得越是野心勃勃,他越是深信不疑,接着说:“至少要对朝政有话语,不再发生今日朝堂上的局面,如果这些将军府都能够做到,那富阳也定会信守承诺。”
她说得真诚,桓霆不知如何,桓仁却已经有几分信了,想当初这个公主从一出生就与众不同,当时和郑尚书推新政,废冗官,说是搅得长宁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手掌六部监查,摄政监国轻而易举,挥手伏臣,翻云覆雨!那种风光无限说一不二的日子谁不贪恋,当初有多风光,跌落云端时就有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