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璇打断他,站起来解开护腕,“别忘了边境几个矿场这些年一直归桓家管辖,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知肚明,要是让君郦雪查了出来,不仅这肥差保不住,可能还会获罪。”
木云素来知他脾性,也不敢再多说,乖乖领命下去。
门关上,带起风让案上的蜡烛微微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桓璇停下动作,想起刚刚烛火下那双盛满碎光的眼睛。
静谧的夜里响起他晦暗不明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君郦雪...”
陈完将账册递给她,“公主,都查过了,这里面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会不会,褚家根本就没有动这里的钱。”
郦雪摇摇头,据她了解,这些年褚家为了上下打点花费颇大,靠着那点俸禄能收买得了余黔那种人?
拿起账册轻轻翻动,昨晚那个人只是翻看了其中几处,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玄机!
她再仔细的翻开来看,巧立名目是常有的,可如今一处处都师出有名,这样严谨倒像褚秀之的风格。
“当初老师说褚秀之会利用一些莫须有的事向朝廷要钱。”她看这两年江州郡以赈灾为名向朝廷要钱的次数就很多。
再翻一遍又叫她发现了端倪,这本年馈记录的是最近五年朝廷向各州郡的拨款,以及各郡所纳赋税,从两年前开始,几个州郡就陆陆续续发生天灾人祸,就连一向富庶的堰州也在上半年因水灾要求免去三成税。
有没有搞错,去年她虽身在梁国,却也知道国中一整年风调雨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脑中有了猜测,郦雪一下子就端坐起来,想通了,这一切都想通了,褚秀之为什么阻止她回国,又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调入户部,就连江阳郡的那些刺杀,只怕他都有份!
陈完见她突然神色严肃,也凑上来看,“公主可是发现了什么?”
郦雪将几个郡这些年赈灾的地方都勾画起来,才对他说:“你去查一查这两年这些地方有没有灾情,越快越好。”
陈完点点头拱手离去。
“你去过筑城矿场了?”
桓璇将手中的令牌放在桌子上,神色平淡,“梁国人确实有问题,保险起见还是尽快收手。”
桓仁不以为然,几个矿场是将军府的饭碗,这些年不知道流出多少油水,怎么能说收就收。
反倒是桓霆心里起了警觉,“这件事绝不能让君郦雪知道,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
却不想桓璇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我说过,我不是你颐指气使的奴才。”
桓霆不以为忤,反而越发喜欢这孩子的骨气,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最后一次,有姜部所有人的户籍在桌上,你先看看,有了户籍可不够,除了将军府能给他们的庇护,在整个长宁异族是不可能有立身之地的。”
桓璇将那些户籍打开,全部都是盖了官印的,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全都是光明正大的长宁百姓了,神色微动,这些事对普通人来说比登天还难,但对于将军府,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桓霆眼神明灭,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他会慢慢体会到权势的滋味,喜欢上这种感觉,最终离不开这种呼风唤雨的快感。
“听闻陛下有意选拔禁军都尉,我们桓家三个孩子都会参加,你下去准备一下,过几日的宫宴你叔父先带着你们三个去见见世面。”
桓璇一愣,选拔禁军都尉是假,为君郦雪选夫才是真吧,没想到她最终还是决定和将军府联手,她倒是什么都精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