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琦儿连忙保证。
萧沅犹豫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跑了,小月志得意满地紧随其后。
琦儿扶起二少奶奶,怯生生地说:“您没摔着吧。”
诸葛若愚这一跤摔得狠,摔倒前她警觉地护住了脸,整只右臂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还不算上膝盖上的伤口。
她抬起头,沾了血的脸庞看着小丫头:“今日的事情,我记下了。”
琦儿寒毛直立,眼眶中的泪水唰唰往下落,伏在地上哀求:“二少奶奶饶命,二少奶奶饶命。”
诸葛若愚垂下头,撕下一截衣料为自己包扎,嘴上浮现一抹冷酷的笑意:“你们何曾放过我?”
萧沅到达大嫂的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进房,夏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活生生的一个人,一眨眼就没了。萧沅满脸悲伤,抹了把脸,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五尺远的地方,不敢看夏茹的死相。幼时相遇,年少相伴的画面走马观花地从他脑中闪过,他难过地捂着脸,半个身子紧紧贴着自己的大腿,仿佛这样会让自己好受些。
“谁,谁在那?”夏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房间有异响,警觉地睁开眼睛。
萧沅目瞪口呆地抬起头,松了松僵硬的身子,赤红的一双眼睛,慢慢朝着床边看去,两人正好相望。
“怎么哭了,是因为我吗?”夏茹见萧沅脸上有两道不明显的痕迹,眉头稍稍挑起:“我以为萧沅哥哥已经忘了我呢。”
“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有事?伤口火燎燎地疼,全身没有力气,跟废了似得。”夏茹虚弱地说。
“大少奶奶一直都不肯喝药,哪里能恢复健康。”小月此时端了一碗药进来,嘟着看着二少爷:“眼下唯有二少爷能劝得动大少奶奶了。您再不来,大少奶奶也熬不下去了。”
说完,红着眼眶将药递到了萧沅的手里。
萧沅看着手中的药,迟疑了一下。
夏茹眼神一暗,忍着痛移动身体背过身:“不必了,我不想喝。身子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萧沅叹了口气,照着儿时的口吻哄着:“你乖乖喝了药,我就到外头给你买敲糖吃。”
夏茹小时候是个闷篓子,每回生病都是萧沅千方百计哄着吃药。她最爱街头的敲糖,每回病了,没有敲糖就不喝药。偏偏敲糖都是庙会才见得着的,萧沅为了块敲糖,不知费了多少功夫。
夏茹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啜泣:“我才不稀罕什么敲糖,为我掏心掏肺的人都没了,我要那东西做什么。”
小月连忙劝道:“大少奶奶,您别哭了,再伤着身子,可真救不了了。”
夏茹哭着叫道:“死了才好,一了百了,谁都称心了。”
“您,您别这么说。”小月陪着一起哭:“我家少奶奶的日子一点也不快活,大夫人针对她,二夫人看不起她,府里的人都轻贱她,她过得比谁都糟心。二少爷,这个家容不下少奶奶,您救救她吧。”
夏茹擦了擦泪,高傲地喝止小月:“别说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萧沅哥哥,你,你不必管我,任我自生自灭吧。”
她的话如此决绝,萧沅怎么敢走,他低声劝慰:“你尽管养好病,娘那里,我会劝着的。”
“不关大夫人的事情,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夏茹转过头,刚哭过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萧沅:“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愿意与你长相厮守。你可愿与我远走高飞,离开苏州隐姓埋名过完下半辈子?”
萧沅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夏茹。
门口传来愤怒的声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