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缝隙里倾洒下来,我艰难的登到山顶,俯瞰整个北区,按照信上所述,我需要从雪山下来彻底走出北区才行,我缓缓的沿着那些陡峭的山坡往下走,下山的路要比上山容易得多,虽然这些融化的雪水渗透了我的靴子但是所幸我立马就要下山了。
我越往下走便越是忐忑,我实在不清楚这次让我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此时天边的阳光已经逐渐收敛,云层更添几分墨色,空气变得有些寒冷,夜幕徐徐降临,我紧了紧外套,往下走。
雪山之下是一片苍郁的树林,林中偶而传来一些野兽的叫声,夜的漆黑勾勒出森林冷峻的轮廓,我踏着一片松软的草地走进这片莫测的丛林里。
我找到了那个象征着北区的铁丝网,网上挂着锈迹斑斑的一块牌子,上面标着北区,因为年岁的久远若不仔细看甚至不知道这块牌子上写得是什么,之前这些铁丝网上是通电的,北区之前是人类文明的仓库因而不许附近的百姓随便进入,如今这世界出了变故北区也失了往年的威严,北区中的人自顾不暇,这铁丝网早都不通电了。
我扯开那些铁丝网,从空隙里钻了出去,同时手中的枪也握得紧紧的。
一个黑影极速从我眼前飞过,我的脸上传来一阵疼痛,我跌坐在地上,植物的水珠沾湿了我的衣服,我原以为是有人偷袭我,待我站定之后才发现是一只黑色的大鸟,那只大鸟好似乌鸦但是又比乌鸦要大上许多,它有着翡翠色的眼睛,长长的喙,刚才正是它用它的爪子抓破我的脸,我拿了一块石头丟响它以示惩戒,石头打到它旁边的树干上,它纹丝不动的站着,保持着一种长者的威严,黑色的羽毛在月色下泛起一片光泽。
我没有同它计较,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个送信的人兑现他的承诺,我等了好久好久,在这森林的森森寒气里面冻得直哆嗦,依旧无人前来。我四处走动一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在一处山洞前发现了一些血迹,又发现那孩子的鞋子,只是没有见着那孩子在何处,我便坐在那里守候着。
那只鸟一直站在我身侧的树干上,此时它闭上了眼睛,像一个雕塑。
早晨的时候我在森林蒸腾的水汽里醒来,四周是茫茫的大雾,我把握了一晚上的枪揣回了兜里,弥漫的雾让人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所以要我来的人究竟是要我干嘛?
我愤愤踢着石头,一面往森林里走。那只讨厌的鸟又一次扑腾着跟在我的后面,大有扑到我脸上之势,我几乎是被着鸟追着在林子里绕来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我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这鸟追了上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肩膀被它压得一沉,它孤傲的站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走开!你太沉了!”我把它从我的肩膀上拿了下来,它又扑闪着翅膀飞了回来。
就在我与这只顽固异常的鸟斗智斗勇的时候我瞥见雾气中隐隐的站着一人,那人的身影在飘散的雾里若隐若现,像个飘渺的幻影。
我任这只傻鸟落在我的肩膀上,缓慢的朝那个人影靠近,那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我认出了那个人的身型,隔着雾气在空中用颤抖的手指抚摸了那人遥远的身影,虽然心中不忍可还是止住了脚步,转头往回走。
心脏支离破碎的疼痛再一次朝我袭来,我深呼吸许久,才渐渐平复下来。
“所以,你过得好吗?”一个遥远的声音透过层层雾气传来。
我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他......对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
“嗯。”
他没有再说话,我继续往回走,走了一会,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双冰凉的手拉住了我把我揽在了怀里,那只鸟识趣的离开了我的肩膀落在了边上的树干上。
他的呼吸声从我颈间传来,我没有挣扎,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想立刻从这样窘迫的境地里逃出来。
“你爱他?”他像个委屈的小孩趴在我的后背上小声询问着。
“爱。”
“比爱我还爱?”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哽咽。
“当然。”
“你骗人。”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没有骗你,你不要这样了。”我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他的怀抱,生怕再多待一会我就会忍不住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