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冷叹了口气,喃喃道:“也是,像我这样的人,连命都不在自己手里,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说完,他走到门前,随时准备拔剑。
过了一会儿,裴菱纱听到外面有这样的声响:
“张爷啊,菱纱屋里真的有人,要不,我先去催催?”
“哪个混小子敢这个时候进去,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
原来那时他就已经听见了脚步声,裴菱纱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想做。
她害怕,她其实也怕死。
门被推开,刀光闪过,空中划过一道血线。那是叶冷的剑划过了张爷的喉咙。他的剑实在是太快了了,张爷退的措手不及,喉咙竟然见了血。他的手里有刀,确是走的力量一路,尽管带着破山动地之威可若是砍不到人的身上,那么这破山动地也好,轻若鸿毛也好,都是没什么用的。叶冷的剑法轻巧奇快,一击不成又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两剑,一剑挑了他右手的刀,一剑刺向了张爷的心脏。这一切只发生于刹那之间,得手后,他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三招,只不过仅仅三招,张爷,名震关东的张爷倒下了。
裴菱纱不禁目瞪口呆,她想,原来这叶冷比她想象中厉害的多。不知为何,她心里又有些不知名的难过。为什么要难过呢?难道是因为他未能坦诚相待。裴菱纱摇摇头,她真是疯了。
张爷原名张平深,在关东地区也是个不能不说的人物,四十多岁才熬出了名堂,手底下也管着七八十号人,因着一身蛮横之气,得罪了不少人,却因着他的那把刀,而不敢动他。有人说,关东用刀的,他能排到前五。
江湖最大的残忍之处就在于此,武功的高的人常常并不是被武功更高的人经过一场鏖战有尊严的死去,而是被有耐心的人通过一种不公平的方式偷袭暗杀掉。只要是人,就会有松懈的时候,只要有松懈的时候,就是动手的机会。因此,每个人都可能会被杀死,无论武功高低。
可惜的是,今日他还没有来的及彻底出招,就已经死了。这是一种很没有面子的死法。就像是女人会因为男人的毫无反应而气愤,男人也会因为这种不给面子的死法而捶胸顿足,恨不得重新再死一次。
因为这,不了解他的人会这么评价他,
“真是个废物。”
刻薄的话从诱人的红唇中吐了出来,裴菱纱小心的绕过尸体免得流出来的血脏了她的鞋子,从外面喊了两个人将尸体搬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有年轻的侍女进来将地上的血渍处理干净。菱纱想着今日应该见的两个人都走了,便脱了鞋子上床躺下了。她睡觉的姿势是正躺着,双手放在胸前,双腿也老老实实笔直的合在一起,规规矩矩的占了床三分之一的位置,板正的像是躺在棺材里。
她合上眼睛,又睁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闭上眼睛就想起叶冷来。他虽然长得不是多么的俊秀,可是也长得不让人讨厌。话也不多,每次来都只顾着自己喝酒,当然偶尔会看她几眼,可是却不肯再干些别的。难道她是下酒菜不成?虽然她不愿意任何人也勉强不了她,她一直很讨厌别的男人有那些奇怪的想法,可是他不这么做,她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是只要一想是他,就又觉得很正常了。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有的时候她简直觉得他是个呆子,花了那么多钱来,只是喝酒,她都为他心疼。今天,他只用了三招就杀死了那只讨厌的大狗熊,她才发现他的武功也很好。他的剑那么快,气势那么足,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