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菱纱瞬时悄无声息的将手中的金簪调转方向,长舒了一口气,怔了一会儿,好像刚刚反应过来,狠狠的用脚将这个恶心的老头子踹了下去,朝张萧骂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无耻过分的男人,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亏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真是看错了你,我真是瞎了眼。”她低声的骂,被气到喘息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猫呜咽令人怜爱,眼泪也如同她的喘息声一般的晶莹的掉落下来。
她哭的这样凄惨的指责,没有任何人能够无动于衷。
张萧手足无措,他想说他早已经看见了一切,想说他认为她有自保的能力,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掩饰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子被坏人欺负而无动于衷直到这个女孩子差点死去。
“你敢说你不是早就来了,你敢说你是刚刚好就在我打算死掉的时候进来的。张萧,你敢说你不是吗?”
张萧只能说:“对不起。”
因为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他其实在两天前就来了,那时,她还在熟睡,叶冷也知道他在这里。
这件事是他提议要做的,他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在别人努力的时候一个人去花天酒地。
他来了之后,并没有现身的原因裴菱纱应该清楚,她一心想要证明自己跟着他们并以此为赌注,不愿他插手。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让叶冷知道他来了,可惜瞒不过。叶冷这方面的本事比他的武功要好。
那个人进来之后他原先是想进来的。他刚想进来,却看见了裴菱纱在偷偷地撒了一些毒粉在床上,而对方完全没有发现,因此他还以为裴菱纱能够解决。更何况她的脸上的慌乱更是断断续续,一会儿有,一会儿又让他看见了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是那堆真的是毒粉不是面粉糖粉吗,张萧等到最后裴菱纱拿出金簪来那老头子都牢牢地坐在那里老当益壮。
裴菱纱看着他,突然笑了,轻声数道:“一,二,三,四,五。”
她随什么要数数?
声音刚落,张萧砰的一声倒落在地。
那当然不是糖粉面粉,而是一种比较珍稀的慢性毒药。
如果张萧这个时候再看见那堆毒粉,他就会明白了一切。原来这毒粉的用法有两种:一种是将它化在水里喝下去,第二种是将它放在空气中慢慢挥发,虽然发作的慢的很多,可绝对没有人想到。
张萧临倒之前,看见裴菱纱恍若惊讶的叫道:“哎,我还以为你刚刚看见了呢!”
裴菱纱蹲了下来,拍拍张萧的脸,自言自语道:“傻孩子,你怎么能相信我呢?”说完,她自己就笑了。她站起身,不再理他,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想起来刚刚那个恶心的老头子碰到了自己的被子,感觉到一阵反感。她从床上跳了下来,理了理自己身上穿的完好的一套衣服,想了想,转身轻而易举地将张萧抱到了床上。张萧是个健壮年轻的男人,虽然不胖,但也绝对不轻。她抱起张萧的姿势却宛如抱起一个塞满了棉花的枕头一样毫不费力。裴菱纱坐在了床边,又贴心的为他盖好了柔软的被子。她随手用手指轻挑张萧的发丝后绕了几圈,发丝是黑色的,手指是白皙的,映照在一起显得发丝更黑,手指更加的白皙。她看着手指上弯曲盘绕的黑发,突然觉得这像是一条黑色的蛇。
很多女人都怕蛇,也怕耗子,对这两样的惧怕甚至超过了更威猛凶狠的老虎狮子。裴菱纱讨厌耗子,但她不害怕耗子,因为耗子总是很麻烦长得又恶心;裴菱纱害怕蛇,但不讨厌蛇,因为她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美女蛇,她当然不讨厌自己,只是也清楚知道像自己这种人的可怕。
她深情的看着张萧英俊年轻的脸,就好像这是最后一眼看见他。她叹了一口气,吹灭了油灯。
屋子里唯一的光,灭了。
夜晚终究是属于黑暗的。
漆黑的夜,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声音。万物归于死寂。为什么不点一盏油灯呢,这样黑,这样的夜,总是能让人和死亡联系起来。哪怕稳定沉着若叶冷,也不得不心慌意乱起来。
他的判断出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