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懵懂地趴着屋檐探下脑袋,如常看了一眼白日卫蒙三人收拾干净的房子,狠狠皱眉。
“她”机灵地撒开自己的手,看着糊满血手印的屋檐,立时将手藏在身后:“爱干净,不砍手 ”
如常手掌抵着脑袋,她是生前经历了什么,这么敏感。
居然还有几分可爱。
心里这样想,便偏爱了几分,手指微弹,一个法诀就弹在她身上。
虽然她已经不能算鬼,如常感知不到她生前的事,可有了如常的偏爱,那阵不算温暖却很舒适的白光流转在她身上,感觉一团浆糊一样的脑袋都清楚了不少。
那团东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如常:“被剥了,坏女人剥了,漂亮,她要找漂亮。”
见如常点头表示知道了,她“高高兴兴”地背着手和伙伴们跳出屋子。
等一切安静下来,蒋佐官才抱着刘安出来,因为那道符,他们屋子没有东西进去,除了罗侍卫的尖叫声。
刘安被吓醒了也没哭,钻进舅舅暖烘烘的怀里,小孩子好眠,蒋佐官哄了一会儿,他便又睡了。
所有人集中在堂屋里,商量事。
“咱们明日再去城门那儿看看。”蒋佐官淡淡道。
“可不可以不去啊。”罗侍卫裹着被子小声道。
如常看了他一眼:“当然可以,如果你一个人在家待着不害怕的话。”
“那还是算了,”罗侍卫把头埋住,勇敢承认,“我怂。”
“那行,马上要天亮了,大家抓紧时间还能再睡一会儿,朝食咱们出去吃,”蒋佐官看如常摸了摸衣兜,笑道,“我请客。”
听到这个消息,几个人都挺高兴,之前那顿饭,吃一次就再也不想吃第二次,有人请客,如常想到在灯浮时卫蒙请她吃的那顿饭。
“好呀!快回去睡觉,睡醒吃好吃的。”
她拉着卫蒙回屋,罗侍卫望了望他俩,想想自己可能会被打出来,又望向自家佐官,咬着被子像条咸鱼:“收留我吧,佐官,我会暖床会奶孩子。”
“自带被褥不占地。”
见他说得可怜,又怕他又出什么事大叫,两个人也好照应,蒋佐官低声道:“可以,但只能打地铺。”
咸鱼翻身而起,抄起铺盖卷:“可以可以。”
本就要天亮了,只觉得刚躺下闭上眼,鸡就叫了起来,行如丧狗地起身洗漱好,天还未全亮,门口的是屋主昨晚送来的饭,朝食还未送。
卫蒙打开看了一眼,少量的油,已经凝住了。
蒋佐官抱着孩子走在前面带路,住处离城门有段距离,昨日没吃晚饭早晨又受惊吓,一伙人都不大有力气。
还未到城门口,就听见有人在嚷嚷,许多人围在一处水岸边,一队官兵手拿着告示张贴。
“难道出什么事了?”卫蒙看向水岸边,“我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混着血腥味。”
“你们先去看看,我带着刘安不方便,前面酒楼等你们。”蒋佐官道。
几人都知道是什么不方便,又是血味又是告示的,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定,是有人死了。
当着刘安的面,几人都没说透,点点头,往前去。
水岸边一排捕快拿着刀将百姓隔开,见如常和她的豹子过来,怯缩着让出一条道。三人看过去,水边打捞起一具尸体。
岸边已经被血染红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全身皮肤被活生生剥掉,剥得很均匀,连着头皮上的头发一起。
看身量应该是个女子,且不是旱城的女子。
“我去,真他娘残忍,安分了这么多天,以为没了,结果又出了这一个。”
“可不是,你说剥人皮干啥,是要收藏还是自己披着戴啊。”
“数数墙上贴的,这都几个了,估计又找不着尸体是谁。”
“谁敢来认啊,都是外地的,来一个死一个。”
三人听着周围百姓的话,快速提炼信息,全身剥皮、外地、多起、收藏或披戴,几人也遇到过许多死法的人,这样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渔船上的捕快将尸体推上岸,女尸的衣物已经找不到了,在水中泡了许久,尸体胀大浮肿,没有皮肤的阻隔,表面的肉泛白,血水顺着流下来,很快草地上聚集了一滩粉红的血水。
“她身上有非人力留下的气息吗?”卫蒙皱着眉问如常。
“没有。”如常摇头,看着从尸体上挣脱,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血鬼。
“她”走得摇摇欲坠,还不明白自己被杀死了,奇怪地看着被捕快围在外面的人,好奇问:“你们,在看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那些百姓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