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夏唯没有办法敷衍他，只好尽量限制他的活动范围说道：“在仇然家的时候。”

火亦又一勾唇，笑道：“好。”

看到夏唯收起了火亦，他化作一缕云烟藏进了夏唯的灵环里，旁边惊艳于火凤凰外表的九重天众人也就渐渐散了去。南辰看着火亦被封如灵环后，灵环被称了赤色，他待夏唯将赤环收好后才一齐走进了九重天。

他一边走来，一边问道：“火亦公子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夏唯想了想，回答道：“他可能是怨我经常封印着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想在天上玩一玩，却在眨眼之间结束了行程。”

“我没有留意这一点。”

“没有关系，火亦就像个小孩子，很容易就又能看见让他高兴的事情”夏唯看着南辰，有些带笑又有些无奈道：“但其实我看他最后的神情，也猜测他有可能在怨你，速度比他还要快。”

“我的能力有距离限制，与空间能力挂钩对法力的消耗，以及法力运用水平的要求都很高”南辰道：“火亦公子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不会像我的能力一样受到约束。”

空间的术确实累人。夏唯想着，又听见南辰问她道：“他平时听得见我们说话吗？”

“我若限制了灵环的视听，他就听不见”夏唯走上台阶，感应到九重天的屏障被调高了好几个度，她不知道九重天是在防范着谁，也可能只是纯粹为了维护考核期间的治安。

回完这话之后，她没再去看南辰的反应，从方才起就感觉到的一股熟悉法力，随着她一步步登上台阶，越发清晰深刻。这股异样，就像是有什么死去已久的东西，又从灰烬里爬了出来，一层层覆在了残缺的记忆之上。

她从未来过道界，又谈何会有熟悉的法力气息。天边叆叇，而又宛如熠熠留彩，夏唯心中的疑云却是逐渐深浓。

“小唯”她身边染着寡淡的青草香味的少年看着她，眼睛堪比稚子澈亮道：“该你签到了。”

完成签到后，便有了九重天的考试资格。夏唯看着签到的桌面上，折射出夺目的曜日光辉，刺得带伤的她眼睛很是不适应，她本能性地伸手欲拿起这幅满是姓名的卷轴。

不知哪来的一股强劲法力截住了她的这一行为，夏唯的手腕被另外一只手给拉住，她抬眼顺着这只手臂望去。

已经抵达了火族的九城负责人在火族人的带领下，穿过九重天往考核的中央控制室走去。分会场里的柴域在队伍里，跟着他们走着，披在身上的九城莲袍迎风飞扬着。

他经过九重天的签到分会场时，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的身影。偌大空旷的分会场内，那个穿着白衬衣的女生背影娇小可人，她立于签到的桌边，伸出手的神态都像极了两年前的模样。

可柴域生活里曾经重要的那个人，已经去世快三年了。

但他鬼使神差，偏偏往那女生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办事时一码归一码的柴域少帅居然都没有起半分疑心，去猜忌眼前的虚实，他只是觉着手脚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想看看有没有可能，那个她还活着。

于是他想错了。

身边的九城人员赶忙过来，和签到分会场的人说抱歉，打算带走离队的少帅大人。柴域放开了那个陌生女生的手腕，女生害羞地看着他，他只愣愣地道：“抱歉。”

转身又回到了等着他的一行人中，奇怪自己居然会异想天开，期盼死而复生。倒也听说思念一个人太久，会成疾，会妄想，他柴域可真是三生有幸，竟在有生之年尝得了这一滋味。

回想刚才那个女生眼里的战战兢兢，他到底没在自己思念的那个人身边，看到过什么慌不择路。她总是温婉着笑靥，连最后灰飞烟灭，也在笑着对他说道：“我一定会活下来，再来见你千万次。”

那你倒是来见我啊。柴域轻轻叹息，没有继续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跟着队伍走到了考核的中央控制室内。

在少帅到来之前，室内的凉意已经充斥开来，九城族长柴宴抱臂看着法力镜面内，夏唯的一举一动。他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般冻彻人骨，片刻后却对着前方，同时监控了主场和分会场状况的颢天部部长南秉恪问道：“这个学生是谁？”

南部长回答他道：“第十八代魔魁。”

后方，柴族长脸上的森然荡然无存，只留下满腹的怔忡。他身后带来的几位九城人士，有些甚至退了一步道：“她是十八代？她不是死了吗？”

南部长以为他们说的是五年前，三十七大族围剿魔魁的事情，说道：“这倒没有，虽然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十八代在这里，只是因为她是南辰少爷安束联宇咒的契约对象。”

“南部长”南秉恪话音落地，空气再度变得沉闷起来，南秉恪打开其余十个签到场的场况，柴宴立在他身后问道：“我对火族还有一事相求。”

带着金框眼镜的南秉恪转过身道：“柴族长但讲无妨。”

“考核三日，希望火族能确保这三日内，十八代与九城的高层人士尽量不要相遇。”

南部长也没多问什么，礼貌地应承下了柴族长不算过分的要求。在中央控制室内，镜面里的人物全然瞧不见镜面外的风起云涌，在天地一隅内，没有找到意中之人的少年继续失落，被九城少帅惊到的少女保持羞赧，受世人所排斥的魔人也遭受着一成不变的厌恶。

九重天的上空没有一丝风，天际的掌心中也不藏一点秘密。

“请您放下”主场的负责人南封文将军钳住夏唯不足盈握的手腕，没有退让的意思。夏唯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她感知到了刚才那一股熟悉的法力与她擦肩而过，但又突然消散在了空气中。

天阴了阴，湖蓝的法力将卷轴笼罩入内，南辰的声音也适时响起道：“怕是卷轴经不起二位这么折腾。”

夏唯这才如若临岸之人，松开了一直持着卷轴的手，卷轴上那一个不深不浅的指印让她都觉得诧异。奇怪自己的失态，奇怪自己无中生有的渴念。

南辰伸手遮住了她上头，令夏唯反感的阳光。恢复了如常的夏唯，寻着卷轴上自己的名字，执笔俯身填入。待一切都将完成妥当之后，南辰离去之前，在离平台最近的那一阶台阶上，对封文将军笑道：“差点忘了给文叔问声好。”

后者脸上一片庄重，不着感情的色调，对于南辰少爷的问候，也至多点头示意而已。

九重天的考核历来不易，旋踵之间主场台阶下已是考生如海，等候着这两位的退出。另外一位主场的负责老师看到阶下的拥挤现状，担忧引发秩序混乱，对南辰二人交待道：“签到已完成，请二位明早七点前赶到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