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陆离睁开眼睛片刻后意识回笼,回忆起来自己前一晚经历了什么,又深刻的理解了一句俗话。
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了。
随后动了动想翻个身察觉到发现搭着什么东西,一摸才知是纪寻的手。
那只手生怕怀里的人跑了似的,察觉到他的意图下意识用了用力把人重新搂紧,陆离便不动了。
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今日哥哥竟然还没起。
正疑惑呢,却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要不要再睡会儿?总归今日外面下雨,适合睡觉。”
听着倒不像才睡醒。
纪寻确实早就醒了,他向来不是恋床的人,只是这两天却恨不得抱着陆离一直躺下去,即使睡不着,用目光描绘心爱之人的睡颜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从光洁饱满的额头一直到紧抿着的红润的唇,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看,再暗暗想一遍“这是我的”,就足够放任自己了。
如若自己是个皇帝,恐怕也会做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这么一想胸无大志还是挺好的,谁也不妨碍谁不影响谁,想做什么就做自己的。
他的背只能背背陆离,实在背不起这天下的兴亡。
“竟然下雨了?”
陆离转过身体看着纪寻再次求证。
来不渡城这么久,差一点儿自己就要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得罪了雨神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来之后第一次下雨。
纪寻食指竖在唇边示意陆离听,果然听见雨水滴落在房顶上的声音,虽然声响不是特别大但是很密集,看来雨势还不小。
兴许是雨天凉爽,兴许是雨声悦耳,陆离安静的听着听着又睡了过去。
这回是依偎在纪寻怀里的姿势。
都说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想到不渡城不下雨则已一下就是连日不停的架势。
从西风楼的大堂往外看,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滴如同一排串好的珠帘晶莹剔透,街上偶有行人打着油纸伞逃难似的仓促路过,一时间到处都弥漫着水气。
拜大雨所赐,这几天陆离哪里都没去,连对面的酒肆也不例外。
不知道掌柜的跟燕七现在如何了,要他说如果燕七这回回来决定在不渡城呆着不走了,也算是一桩好事。如果只是路过看看凤娇娇,那着实有些可恶了。
可是具体的情况除了当局者谁也不清楚。不过等天晴了,趁酒肆生意好凤娇娇不休息的时候或许可以去找萍儿姐姐探探口风。
打定主意后陆离安了心,掰掰手指头数了数自己能做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
坐着聊天打发时间说的开心的话东拉西扯半天就没了,再不是还能跟蔡叔下下棋边下边斗嘴,或者在他做菜时打打下手顺便偷个师。
仔细一想他来不渡城的身份本来是冒充凤娇娇请的打手,没想到做的最多的却是在厨房里当“打手”,不过此打非彼打,是打下手的打,对象从萍儿变成蔡叔,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跟纪寻待在一块儿。
两个人窝在屋子里也不一定要做什么,甚至有时候连话也不说,好像只要身体挨着就有一种难得的自在舒适。
纪寻还怕把他闷坏了,殊不知陆离只是当年有他陪着的时候才喜欢跟他一起往外跑。
其实比起繁华热闹的街市他更憧憬边疆,眼下守边疆暂且跟他一文钱关系都没有,那么纪寻的身边就是他最憧憬的地方了。
“等天晴了就带你出去走走,沈冽的客栈如何?”
这一日纪寻盘腿坐在毯子上,陆离正躺在他腿上眯着眼睛侧着头享受被掏耳朵的快乐。
听见他这么说立刻睁开眼睛问道:“为何?”
“你不想看看流泉么?”,纪寻的声音和手上的动作出奇一致的温柔,“还有揽月,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副流泉的丹青,是当年他看我花了大价钱不忍我空手而归赠与我的。左右我拿着没什么用处,揽月若是喜欢便给他,也不算你失言。”
这倒正合陆离的意。
“好”
说完察觉到纪寻把挖耳勺取了出来,趁机翻了个身搂住对方蹭了蹭,蹭完还觉得不够使劲吸了口气,仰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纪寻说:“你身上好香”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这么觉得了。
这句话换做其他人说出口都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纪寻被他扑的上半身往后倒了倒,简直怀疑自己莫不是拐了个妖精,勾起人来简直无师自通。
偏偏他还毫不自知,一副纯洁无邪的坦诚模样。
纪寻捧起陆离的脸,少年似乎有所预感闭上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却细微的颤动着,像是不安,又像是期待。
“阿离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