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情况尚好,衣食无缺,只是现在落于完颜宗贤之手。”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她给宗贤生了两个儿子”,管使及时地把这句话吞到肚子里。
赵构眼神一暗,其实这些年他也派过斥候打探过母亲的下落,知道情况,但此时听人亲口说出,心情总是不太好。
我本来想把邢王妃的信物交还给赵构,但见他此刻神情不虞,又低下了头。
赵构恰巧注意到我这个细微的小动作,道:“安安,你怎么不说话?”他的语气一如多年前那样平和。
“官家,臣妾这里有当年邢姐姐的信物,想交还官家。”
赵构一听就激动了,脸上不自觉带有期待之情:“是何物事,快快呈上来。”
我从怀里取出那极小的掐丝珐琅沉香木盒子,递给李荣。李荣打开盒盖,又交给赵构。
赵构颤抖着手拿过盒子,取出那单只金丝玛瑙耳环,捧在掌心:“是它!是它!真的是它!”
刹那间时光倒流,我仿佛看见王妃又坐在花厅里,一身天蓝色湖丝团凤衔珠窄袖袄裙,闪动着一双秋水眼,喜动颜色地对自己说:“那是他临行前我特意给他的。”
赵构抬起欣喜的目光,向我问道:“王妃现在何处?”
“她------”我隐去了她已为金太宗生子的消息,低声说:“邢姐姐她天不假年,已于绍兴九年仙去。”
“啪嗒”一声,赵构掌心的金丝玛瑙耳环轻轻坠地。他呆了一呆,喃喃的说道:“柔儿,柔儿,她已经死了?”
我被他对邢柔儿的痴情所感动,眼泪流了下来,哭着说道:“官家,邢姐姐她挨不过金国的风霜雨雪,仙去了!”
赵构的目光冷却下来,茫然的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仿佛刚才这些人从来都不在这里似的,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个同样的掐丝珐琅沉香木盒子,打开盒盖,抚摸着自己珍藏的那一只,摇摇头道:“不,不,柔儿不会死的!她不会死!”
紫衣高官识趣地把坠在地上的金丝玛瑙耳环拾起,还给赵构,安慰道:“往事已矣,官家要节哀啊!”
赵构泪眼滂沱,沉默了一会儿,忽地想起现在是在大臣面前,如此真情流露委实失态,便低头以袖拭泪,向我追问:“柔儿她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