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黑黑的空间里,她屈着腿坐下来,把头埋进膝盖里,努力让自己无视越来越浓的腥味。空气有些稀薄,吴映洁扯开扣紧的领口,缓缓的呼吸。
快八点的时候,白敬亭觉得有些不对。
吃完晚饭之后再也没看见这个小丫头,按往常来说,她一定蹦跶着跑过来找他聊天解闷。这座医馆里,也就他能同她说说话。
他右手绑着新缠的纱布,一个个房间挨着找过去,一个个路过的人挨着问。走得太急,右手纱布挂住一个门把手,他皱了皱眉,低头用牙齿咬断。
吴映洁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很害怕的。
她害怕要到明天早上早餐的时候才能被医护人员发现。
哪怕他们发现也不一定能到这间偏僻昏暗的储藏室来找她。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这个案件是不是他重要计划中的一环,她实在后悔自己不该把手机落在白敬亭病房里。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溺亡在这片沉寂的时候,门把手传来转动的声音。
她一骨碌站起来,却不敢说话。
“鬼鬼,在里面吗?”外面的人轻声问。
她听出熟悉的声音,眼睛有些酸酸的,赶忙压了下去,缓了缓声音:“白敬亭。”
外面的人好像松了一口气:“我马上去找前台拿钥匙。”
“等...等等,”吴映洁赶紧喊道,“嗯.....那个....白敬亭......你可不可以留在这里,打电话过去?”
聪明如白敬亭,立马意识到吴映洁语气中的不正常:“嗯?”
“这里,这里有人死了。”吴映洁有些没底气地说,“我看不到尸体,但可以摸到血,闻到血的味道。”
“你怎么老是能.......”白敬亭刚想说完又放弃了,“好。”
你怎么老是能把自己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
吴映洁坐在地上,屈着腿,背靠着墙,听白敬亭打完电话:“麻烦你了。”
“不会。”白敬亭想说些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想了想还是败下阵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啊?”吴映洁有些发愣,这个气氛......?
“等的无聊。”白四小爷随口瞎说,“既然不想我走,就说点有意思的。”
“哦。”吴映洁很不服气地应下来,“你在外头看得到星星吗。”
白敬亭抬头望了望,即便位置偏僻,医馆走廊的窗户干净透亮,郊外的天空繁星如雪,温柔的光暖暖地照进来。
“我妈妈和我说过,每有一个新生儿,天上就多一颗星星,”
“不管你在哪里,它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
“如果它变得特别亮,就说明的你的爱情要来了,那个人和你互相吸引,”
“如果它特别灰暗,就说明你时间不多了,要划成一道流星了。”
“白敬亭,你那么聪明,找得到你自己的星星吗?”
白敬亭笑了笑,眼角的泪痣在星光下更明显:“刺眼得不行。”
狐狸和兔子就这样靠着门,平和的幻想着。
让所有的错过,都在夜色里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