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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将“外敌作祟”这张牌挑明,便是放弃藏匿赡思辛,永道长会解其意,开始反击。

他联合拂林世子,于浙州数处水源地抓获下毒的西凉细作,将这些虾米送交官府之后,抛出真正的大鱼:流民冲撞城门,赡思辛混迹其中,被当场抓获。

整场戏赡思世子都相当敬业。从煽动群众,到出手顽抗,再到失手被擒、交出人质,颇有仪式感。

那名人质的表演也可圈可点。从弱小可怜,到失声尖叫,再到劫后余生、喜极而泣,颇有爆发力。

永道长当众洗冤,道背负污名只为引蛇出洞,现将始作俑者赡思辛移交官府,眼前灾祸他已上禀天尊,不日必有良方。

这真相有说服力,却不那么有价值。十室九病,比户皆空,尸骨枕藉,昔日家园已成炼狱,流民多是未染病者,闻言依旧冲撞官兵,手中持着各式刀械,口中嚷着不愿等死。

靳老师朝平跃使了个眼色。

于是青天白日,鬼影丛生。城门水塘映出惨白人形,光下却无人影,痛哭咆哮声刺破积云,一道闪电下来,又于墙上成阵,逐渐行走于屋脊。天光瞬暗,众人骇之,又见永道长掷纸钱入水,听得扑通一声,他解释乃鬼魂接财之故:“凡尔故去亲友,皆盘旋于此门,天灾一日未渡,魂魄一日不散,思念过甚,恐致勾魂。”

永道长一通震慑,再加上官兵镇压,总算暂息暴动,百姓却再度纷至沓来,寻求庇护。他不堪其扰,只能想了个法子:将观内多余物品,诸如符纸、香炉、典籍等,一一分发民众,说是闭门念经,便能抵挡疫疾。

闭门念经无非两种结果,一是有效隔离保全自己,二是横死家中无人知悉。两者都无损他的英名。

赡思辛与纪小姐本该交托官府,孙老板却能婉拒徐知府,明面上走了流程,实际两人仍在飞云观。

究其原因,无非是飞云观能免疫于此疾。

永道长表示他也不明白,道观的吃穿用度并无特别,他与徒众更数度接触疫民,为何竟无一人染疾?

赡思世子觉得他们很愚蠢——总是问一些他不会回答的问题。

时间紧迫,拂林世子认为与其穷究原因,不如立足结果。赡思辛同样身处险境,却依旧自信,无非是未被触碰底线。

那么他最在意的是什么呢?除了他自己,便是那只人质。

他是朝廷钦犯,不宜脱离官府。拂林世子遂与孙老板商议,能否将纪小姐放到山下去,以她主动救疫的名义,来试探赡思辛。

事急从权,孙老板却仍迟疑:万一纪小姐有个闪失,他可不好交代。

拂林世子亦倍感压力,却知一味避祸绝非长久之计,两人商定先去探纪小姐的口风。

纪小姐严重不同意,哭得跟死了娘似的,指着拂林世子道:“我就骂了他一句孽|种,他就要让我去死,呜呜呜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孙老板被她嚎得脑壳疼,拂林世子还在好言相劝:“纪小姐到底是忠烈之后,此番若能挺身而出,定能洗刷舞弊污名。”

“那天煞孤星呢?”她抽噎着讨价还价。

平跃轻吐口气,压下唇角。

靳老师得知消息一蹦三尺高:“要我替她平反?平子阔,色令智昏也没你这样的!”肝疼之后他反应过来,一拂尘甩过去,“合着设了个陷阱,在这儿等着我呢?”

大侄子也很无奈:“她的性子你知道,不给些甜头别说帮忙,怕是唯恐天下不乱。”

平跃劝他四叔的当口,飞鱼还在吐苦水,巾帕捂着眼抽抽,“还……还什么拂林世子……出……出了事就把我一个弱……弱女子往外推……算……算什么男人啊……亏我还喊过他一声义……义兄……”

孙老板递过一杯茶,语气和善:“您眼泪哭干了。”

飞鱼有点尴尬,转念又想,定是这道观风水不好,害她眼泪都哭不出来!!

永道长态度坚决。飞云观好不容易挽回一点公信力,断没有推翻从前结论的道理,何况洗完了污名,就该扬名立万了,散财施药的明明是飞云观,凭什么叫她捡了便宜?

他觉得很寂寞,大家都被玛丽苏女主迷惑,没有人相信他的箴言。

寂寞必致失眠,失眠该当赏月,赏着赏着就听见了内心独白:“我竟背负了这样沉重的使命,虽然我坚强坚忍又坚定,寂寞与冷依旧上心,我也希望有个肩膀可以依凭……”

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四十五度角下巴猝然收回,靳老师转身一看,竟是那天煞孤星。

震惊片刻,便是一声冷哼,复又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