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名灵神色从容，不慌不忙的道：“小何公公为人良善，不嫌弃我面相鄙陋，性子寡淡，还时时帮助我，时间久了，便不由与他亲近些。”

“我明白。”何公公点点头。

他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回答，对她笑得和善。

寒风无情，吹得灯笼不断摇晃。

何公公未再多说，只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水名灵，忽然转身往阁楼里走。

水名灵勘破他的意思，后脚跟进阁楼。

楼里此刻空无一人，比外面要黑一些，也更暖和安静一些。

小何公公走到长方桌旁入座，在隔窗处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水名灵走过去，立在他跟前，他看她的眼里较之刚才，更多了几分慈爱。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也是最善良的孩子。”他低头望着手里的暖壶，像在捧一件至宝，“你同那些孩子不一样，你从不欺负小何，甚至还保护他，他心里非常感激你。”

小何公公把那些事都告诉何公公了？

水名灵杏眸波澜微荡，清芒从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白皙的脸上。

她想起小何公公很害怕，又站出来保护她的样子；

自己很馋，还给她留酥饼的样子；

困顿到不行，却陪她到深夜的样子……

一桩桩一件件，似暖流，温热了她堡垒高筑的心。

忽而，她温和的笑了，前所未有的微笑似云层上有光投射而出，明媚耀眼，“小何公公对我照顾有加，我那样做是应该的。”

何公公头一回看到水名灵笑，一见她笑，他就放心了，将这些日子在他脑海里过了无数遍的话尽数吐露，“我老了，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但我总觉得不安，我放不下小何，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如若我不在了，他那样单纯的性子，不知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

他奈叹一口气，其中太多的沧海桑田，事与愿违。

水名灵默默看着，突然觉得他老了十来岁。

“何公公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小何公公的。”她想她能懂何公公的苦楚。

“名灵，你先听我说完。”何公公打断她。

萧瑟的风拂过他花白的鬓发，更显得他苍老几分。

何公公沟壑从横的脸满是岁月的痕迹，良久良久，他似乎才下定决心，缓缓道：“我虽然只是文青阁一个小小的管事公公，却也在宫中有些人脉，若你愿意，待到官家大赦时，可与小何一道出宫，一起好好过日子。”

什么？

何公公竟然想让她和小何公公在一起？

水名灵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何公公。

何公公似早料到她会这般，语重心长道：“我看得出，小何那孩子喜欢你，而你也不讨厌他，如若你不嫌弃他是个……”

此话仿佛戳到了何公公的痛处，他目光一沉，“我毕生唯有此一个心愿，不知你可……”

他话未完，突然眸光一震，像看到了山崩地裂，蓦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