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作为信号的烟雾下等了许久,无边无际的蔚蓝海面上,始终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云初依然执着地望着海天尽头,不肯放弃。师父新丧,景奕伤痛之余,哪里会知道这里还有个云初在等他呢?
楚陌望了望她的侧脸,那句“他也许不会来了”,始终不忍说出口。
楚陌早就没耐心等下去,云初专心看着海面,他就专心看着她的侧脸。
关于他对云初的异乎寻常的关注,楚陌总是感到迷惑。在他生命之中,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其他任何人。
云初端凝的脸上突然现出兴奋的神情,她伸手拍了拍楚陌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他真的来了!”
在遥远的半空之中,果然见到一线碧光极速划过天际。
景奕的身影越来越是清晰,卓立于龙渊之上,衣衫长发随风拂起,在碧海蓝天的背景下,恍若乘风而来,俊雅如仙。
云初迎了上去,挥动着手臂,大喊道:“景奕!我在这里!”
景奕神色有些疲惫,看到云初嘴角不觉溢出一丝笑意。他将云初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问道:“你还好么?我一直在担心你。”
他犹豫了一下,满脸歉意地接着道:“陆钧行事冲动,我没想到他会把你关到冰牢。”
云初笑声清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区区冰牢而已,我左右无事,你又何必为此觉得抱歉?”
楚陌立在茅屋檐下,远远听到她如此说,不着痕迹地撇撇嘴角。这姑娘这么快就忘记她当时一副快要死了的脆弱样子了吗?
“多谢你肯相信我。”在所有人都怀疑她的时候,景奕的这份信任让云初格外感激。
景奕由此想到师父的死,眼神又是一片黯然。
“你的剑。”景奕此次前来,竟把她的承影带来了。
云初抽出剑刃,只见寒光湛湛,承影清亮的剑身如一泓秋水,映照出她秀丽的面容。
一直伴随着她的仙剑,失而复得,云初喜不自胜。
转念一想,承影修复如初,可她的灵力却是再难寻回,不禁长吁短叹,深感造化弄人。
莫长岳的死在两人之间投下阴影,再次重逢的喜悦,迅速被沉默取代。相对无言,都感心头沉重。
红日高升,驱散天际阴云,明晃晃的阳光将沙滩晒得迅速升温。
楚陌见那两人呆立着对望,不悦道:“有什么话进来讲吧,站在那里当木桩吗?”
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一摊灰烬。三人隔着木柴余烬坐着,谁也不曾开口说话,气氛凝滞而沉重。
景奕怔怔望着冷掉的灰烬,神色恍惚。
空明岛上众人都在因师父的意外离世而哀悼悲戚,愁云惨雾似乎一直跟随他到此,景奕表现得格外沉默寡言。
短短一夜过去,景奕的容颜看来十分憔悴。从景奕的冷淡态度中,云初觉出了疏离。他纵然是理智上肯相信自己,但难免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