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瘦弱的身体蜷缩在铺着破旧床单的土炕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灰色的棉絮从破口处露了出来。
天太冷了,他已经将所有厚衣服都盖到了棉被上,还是冻得骨头疼。
今天是大年三十,可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小语家里很穷,爸爸妈妈为了赚钱,常年在外打工,上一次回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小语还只有四岁,奶奶的身体也很硬朗。
现在回想起那一年的春节,小语还是会从心底觉得开心。
在村口看到爸爸帅气地骑着摩托车载妈妈回来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来着?
开心,激动,还有骄傲!
爸爸妈妈给自己带了超漂亮的衣服、崭新的图画书、从来没吃过的糖果,还有会变形的机器人玩具呢!
可是现在……
小语往被窝里缩了缩,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落在潮湿冰凉的枕头上。
“爸爸妈妈,你们快回来吧,小语一个人照顾不了奶奶了。”
小语奶奶半月前突然生了一场重病卧床不起,前几日的时候还有留守的村民会过来帮忙照看一下,但谁家都不容易,没几天就见不到来人了。
小语笨手笨脚地生火做饭,将所有有营养的食物都留给了奶奶,自己只啃一些粗干粮充饥,一来二去的,就发烧了。
头昏脑胀中,小语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他高兴不已,连忙起身想要拥抱他们,可他一站起来,眼前的爸爸妈妈突然化成了幻影,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冰凉的被窝里,眼前除了斑驳的土墙,什么都没有。
“呜呜呜呜……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天快要黑了,小语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灶前,生火做饭。
说是做饭,他也只会将米面土豆什么的一股脑倒进锅里,加水加盐煮开。能吃,很难吃。
小语将身子贴近火焰,顾不得烟有多呛,趴在那里近乎贪婪地汲取着火苗散发出的热量。
陪奶奶一起吃了年夜饭,小语正准备离开,被奶奶叫住了。
“小语,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脸很红呢。”
小语喉头一哽,他吸了吸鼻子,咬着牙没有说话。
“唉,怪我老不中用,怎么就起不来了呢!”老人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痛苦不已。
“奶奶!您别这样,等过了年下乡的医生来了,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小语握住奶奶的手,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烫啊,发烧啦!赶紧吃药去,这可不得了。”
“已经吃过药了。奶奶,我有点冷,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今天是大年夜啊。”
奶奶的怀抱很温暖,迷迷糊糊中,小语听到了一群孩子嬉笑的声音。
他微睁开眼,惊讶发现奶奶的房间已经大变样了,灰土墙上挂满了彩灯,桌上摆着鲜花和水果,头顶挂了好几个大红灯笼,发出暖暖的红光。
而在被布置一新的房间中,一群身着漂亮衣服的小孩子们正在嬉笑打闹,围着满是美食的桌子跑来跑去。
小语揉了揉眼睛,这群孩子里,怎么还混着几只小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