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这一点的？”江海平继续追问。

“从我发现我手里拿着的其实是个灯笼开始！”裴东回想起那一刻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恐惧，“在那晚我们明明是打着灯笼进去的，可是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以为自己拿着的是个火把！

灯笼被灭让我陷入了黑暗，而出于对黑暗的恐惧，我害怕自己拿的是火把。也正是如此，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看到的真的就是火把！

只有在那一刹那，因为我再怎么催马都跑不过夜中魔鬼，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在劫难逃。那时，死亡的恐惧已经让照明变得无关紧要，而恐惧消除，我才看到了真实的灯笼。

所以，当我说出了那句“今天的夜，黑过头了”的时候，我已经识破了恐惧与幻术的关系，看到了真实的景象。那是鬼打墙，妖魔的暗影妖术。”

“所以你用火折子点燃枯叶，通过火光压制暗影妖术？”吴特使迫不及待的追问。

“对，我确实是这么想过。可惜我那时对妖类和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如果我知道江总旗用霹雳弹才勉强击穿了暗影妖术，我绝对不会以为一片火光就能有用的。”裴东懊恼道。

“所以点火没用？”

“有用没有都是相对的。从我活下来了这一点来看，还是挺有用的。”

“怎么做到的？”

“火光没有影响到暗影妖术，但我处在一小片光亮中，幻术的影响减少了。”

“那你看到了捕快遇害案的真相？”吴特使越来越着急的询问。

“没有，我被鬼打墙包围，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你们之前和我说过一些现场的状况，我也能猜到一些。”

“那按照我们的猜测……”

“你们猜的应该是对的，幻术使他们自相残杀。而且，多数人应该是死于那刀法精湛的捕快刀下，也是被他斩断的头颅。最后，他引颈自刎。”

“可是还有一个疑点。”江海平提出，“他怎么能斩下自己的头颅呢？”

“或许是那个施展幻术的妖魔做的吧？这里我倒是想不通了。”

……

捕快遇害案已经真相大白，江海平和吴特使也没有再耽误时间，离开了衙门。

“老吴，指挥使说你是审问专家，看来所言不虚啊。”江海平真心夸赞道。

在与裴东的谈判中，吴特使表现的很平庸，屡屡猜错。但这正是他的谈话技巧，通过自己的反应诱导裴东，让裴东避开那些逻辑上面的漏洞。

“这都是些基本的东西。裴东的意志很坚定，也远比其他的捕快机警。不过妖术凶猛，凡人的意志还是难以对抗。”吴特使惋惜道。

“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我觉得可以了。”江海平这句话，意在为捕快遇害案下定论。

捕快遇害案已经大致明了，剩下的很多问题就不宜再深究了。

比如说，裴东才是这个案子的最后一位凶手。

他的意志之坚定异于常人，应对方式也充满智慧，但其实没有改变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