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之满不在乎,“这些事婆婆妈妈、杂杂碎碎的,我才懒得去理,哪里有我的宝贝玉石好玩!等我起出一块砚台那么大的翡翠、一扇门那么大的水晶,我就把它们送给钰儿当嫁妆!多有体面!我看那时谁敢瞧不起我们长公主!”
长公主都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背上好像不那么疼了。哥哥一直像保护神一样爱护着她,每次被母亲打骂,哥哥总能及时出现救下她。
太后看着兄妹两个一团和气,气得无语凝噎。儿子这么大了,有了自己的儿子,纵使他再乖张,棍棒也已经打不到他的背上;现如今还来护着妹妹,真是有气无门撒,有冤无处诉!
一旦蒋越在陇西叛周称王,其他九个节度使未必都能效忠朝廷,也许趁机作乱,纷纷倒戈。如果教他们打进中原,以中原的十几支精锐是不足抗衡的。萧弈之需要能够稳定时局的帮手,所以他想到了怀庸侯。
那个帮助自己得到一切,却又毁他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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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重九节一向办得极隆重。但凡是富贵人家,都要在城郊或高阁设下螃蟹宴饮;清贫些的人家则一定要买上几坛菊花酒,约上三五好友登高望远。
相传南朝宋武帝刘裕当年在金陵即位时立下规矩,九月初九日为骑马射箭、检阅军队的日子,每位士兵都会领到干粮。
此遗制沿袭至今,干粮变成了重阳糕,糕上插以五色纸缕为花纹、中嵌“令”字的小旗。有的人家在糕中添加枣、栗,取“早日自立高升”的好意兆。
自从怀庸侯府大厨房修缮完毕,全府上下便没有一日闲下来过,个个都在准备重阳节礼,问候亲朋。
无论刘家和侯府三房如何反对,陆同耑终究还是在重九节前将陆淇记在了刘夫人名下。朝廷对怀庸侯次子寄予厚望,现已颁下册封世子的玉碟,待侯爷百年后便由他承袭爵位。
但是,圣上特地对世子提了要求,要他参加来年的春闱会试,考取功名才得入仕封荫。
众族人自然有些唏嘘,不过想到陆淇才能不输先世子,只在出身这一点比不上,于是当着陆同耑的面也再无话可说。
午后,侯爷领着一众族人在后山上采茱萸、饮菊花酒。因着还在孝中,便只是由侯爷念了祝祷,并无歌咏,少了几意趣生气,堪堪大半个时辰也就各自散了。
陆淇见侯爷要回房歇息,上去搀扶,温和地说:“侯爷走路当心!”
陆同耑也已年近花甲,但他军户出身,身强体壮,这些年来武学之事从未落下,走山路对他来说也应是如履平地,这小子怕是担心错了地方。
他没有让陆淇扶住,反而拉过他的手来。那积年粗糙的掌纹仿佛松树皮,刮划摩挲着年轻人的手心。
老侯爷叹着气说道:“云儿,我恐怕你此话另有所指啊!你可不要忘了你这二十一年是如何走来的,也不要忘了是谁给你铺平道路,送你青云直上,到了如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