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老叫花来滋前,曾听帮里一个瓜娃子吹牛皮,愣说史渊长滴三头六臂,今天俺算死见识咯。”
万玉山浑身蓄满了劲,就好似是浑身都绑着炸药,随时准备着爆发。然后他才抬起一只手,警惕的去接史渊递过来的酒碗。
“请”。
史渊说话的声音很淡,但是客栈里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因为此时此刻客栈里安静的出奇。如同刚刚聂百川冷视时一模一样,落针可闻。
什么都没有发生?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万玉山静静的接过酒碗,犹疑的看了看碗中清澈的酒水,然后他抬手缓缓喝下。这时,万玉山才自嘲般的“嘿嘿”一笑,因为他已然明白了,史渊只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他有资格坐在这里。
而现在,他已经证明了。
夜色又浓了些,客栈里的人也已经开始躁动起来。其实之前他们也不安静,或许之前还更加的吵闹喧哗。但现在,却发生了一些本质的不同。
他们已经不再大声的说着不相干的话,你来我往的推让着喝酒,而是时而安静、时而在同伴中低声窃窃私语、时而又带着一种询问的眼神望着萧长风。
可萧长风还在等,等慕容家的人。或许他还抱着一种隐隐的期待,期待着聂百川去而复返。
而这时,终于从二楼的房间中,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他肩上披着白狐裘衣,站在二楼回廊正中,位高临下的俯视着史渊,一脸不屑的问道:
“原来你就是史渊”?
史渊淡淡的望了那公子哥儿一眼,正声回道:“我确是史渊”。
萧长风闻声抬眼,只觉那公子哥儿有些眼熟,略微回想一番,才不禁恍然自语说:“原来人早就到齐了,只可惜聂百川跑了。”继而,他朗声问道,“我应该在临安见过这位公子,只不知公子家中行几,怎么称呼”?
慕容白负手而立,身子站的笔直,只口中言道:“萧门主好。不才在慕容家中行十一,单名一个白字”。
——
“我要出去,你去不去”?
房间里,燕常佑赫然将窗户洞开,窗外夜色中一股冷风直扑进来。他慎慎望着窗外,但见暗淡星光之下,一望无际的大雪厚厚的覆盖在所有地方。满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白茫茫的底色上,成群结队的江湖人根本无处可藏。他们就像是洒在画纸上的一把煤灰,极为显眼的落在客栈的四周。
“奴家才不出去!”
韩小婷心灰意冷,全然没了平日里妖媚的腔调,倒似是重新做回了良家女子。
“现在出去,痛痛快快交了《郁离子。如此还不行,那便只好拼命。即便只一命换一命,也成!倘是换不了。就死。阎王爷的差事我也当得”!
燕常佑已经记不清自己经历过多少次的生死关头,有时候他忍不住觉得,或许他自己其实很享受,享受那种危险临近时的战栗。那一刻,血脉膨胀、颤栗激昂,浑身的紧绷的肌肉都像是沸腾的岩浆,滚烫且躁动的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