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琛似是再也忍受不住,朝我怒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她敢来不会安排后手?你以为我要追她现在还会在这里?为什么每次一遇到和她有关的事,你就像个傻子一样!”
我愣愣地听着阿琛的话,抬手想扶一下乱成一团的头,却碰到刚被鞭子抽到的伤口,嘴角忍耐地抽了一下。
阿琛忽地下马落地,拉住我的手腕,我咬牙看着她,眼角发烫,她红着眼眶问我,“阿元你告诉我,那一年,我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年究竟算什么?”
那一年,我与阿琛,去过大漠,去过雪山,穿过草原,她曾在沙漠的落日前飞奔过来抱住我,我抱着她飞舞着,像飞舞的彩蝶。她曾在草原的漫天星光下吻过我,而我看着她靠近的容颜,软了目光。她曾在山林的夜雨里,软融的火光下,在我几声笑言里,红了脸庞,那时候的我和她,几乎是默契一般的以为,就那样在一起了。而我,只是把对另外一个人的眷念深深沉入了心底,却不想,还有波澜再起的那一天。
那时河边,她是有多伤心,才那般决绝,我至今,都不忍再想。
“阿琛……阿琛……我不该来的。”我退后两步,怔然道:“我总是这样,让你伤心。”
泪水就那样滚落出眼眶,烫伤了我和她,她绝望地问我:“你是不是本来都不打算来的?”
我无措地摇头,又点头,“是,是我不该,我……我明天就离开。”
“呵。”阿琛偏头抹了抹泪水,冷冷道:“不用,大老远过来恭喜我,总得大婚后再走,不是吗?”
我脑袋有根弦像要炸开了一般,我使劲摇了摇头,“你别……”
阿琛凝眸看着我,轻声吐出两个字,“闭嘴。”
我愣神间,她往我手里塞了一瓶药,转身,顿了顿,她背对着我说:“那一鞭子,当你欠我的,以后,不相欠了。”
“阿琛。”我握着手里还有余温的瓶子,“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好,除了我自己不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
阿琛回过身,眉目间是凛冽的寒意,在某个瞬间,忽然消散了,可那样迅速,她便转过头,以至于我一眼不眨的看着她,未能捕捉前,只来的及听到轻轻一句,“我希望你好。”
第二天,我便搬出了阿琛的府邸,住进了专门招待各国使臣的客栈,而跟随我同来的晋国使臣终是松了一口气,自那日阿琛受伤,我和她同时被发现后,不知何时,外面我和阿琛的流言渐多,又在某些天里,像从来没有过似地沉寂了下去。
跟着我来的那一群官员一直惴惴不安,毕竟朝堂里说我和悦然的关系匪浅,若是流言当真,一是颖郡主大婚在即,如此传闻,怕两国生出波澜来,二是怕陛下听了传闻不喜,回了朝不好交代。我听他们这般与我说时,又忍不住扶了扶脑袋,请他们在大弈最好的酒楼里喝酒吃饭,好生安慰了心都快操碎的众人一番。
我喝了些酒,回到客栈的房里洗了把脸,将窗户打开透风,忽听见有人从屋顶踩过,细细碎碎地话语“郡主”、“杀”字之类的话传入我耳中,我爬到窗外,看见两个黑衣人使着轻功飞快地朝郡主府的方向而去。
心里不放心,我跟在二人身后去了。
我跟着他们到了某条巷子处,便没了他们的踪迹,我的鼻子向来灵敏,嗅到空气中的血腥气时,我心里便预感不好,借着月光,我向着倒在地上的人影走去,蹲下身,将两指按在他脖子处,可这人已经没有脉搏了,刚想站起来,一声尖叫穿破夜空,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顺着发声源望去,脚步声纷至沓来,火把照亮了这片地方,我眯了眯眼,眼睛往下暼了一眼,全身血液都瞬间凝固。
倒在我脚下的这个人,我认识。
宇文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