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说说吧。”苏云柔偷瞟了眼苏云娇,见她一脸笑容,便将先前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澹州城里也是有不少人信佛的,母亲也常去佛寺烧香拜佛的,她去时我与小悠亦总吵着要跟着一起去的。说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俩那时还小,哪知道什么拜佛啊,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出门放个风罢了。”
苏云婉抬手掩嘴一笑,道:“八妹妹就算了,没想到四姐姐这么稳重的人,小时候也有这么般淘气的时候,只将那佛寺当做玩耍的地方。”
“我们也不想的呀。”苏云悠却道,“谁让母亲总把我们拘在家中,不许出门。”
苏云秀听了也点头,她与苏云悠年岁仿佛,正是爱玩的年纪,是以对此事特别理解,老夫人带着她们这些孙女去佛寺时,她也是只顾好玩不思拜佛的。
“哎,总说咱们天祈民风开放,但女子终归是和男子不一样的。”苏云秀叹了口气,“兄长们能随意出门,我们却是不行的。”
苏云婉笑着摇头道:“九妹妹可别如此想,我们女儿家有自己的苦处,他们男子亦有他们自己的难处。”
苏云婉说的,苏云娇自然是要赞同的:“五姐姐说的是。若是相较起来,我还是更愿意当女儿的,至少不用像哥哥们那样考科举。”
“说的也是,连四哥哥那样优秀的人也为之废寝忘食,昼夜读书,若换做我们,定是不行的,比起日夜都拘在书卷之中,我还是乖乖守在家里好了。”苏云秀难得认同苏云娇的话,“哎呀呀,不谈这些了,还是先听四姐姐说说如何得了那机缘的吧。”
苏云柔一笑,继续道:“儿时只顾玩乐,后来长了几岁,明白了些事理,便知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了,每每再同母亲拜佛时,都跟在她身边,诚心向佛祖许愿。说来也巧,一次我正与母亲拜佛,殿前又进来一位妇人,携着九卷抄好的经书,说要奉于佛前。”
“要是换了之前,将那些经书交于殿前守着的小沙弥就完了。只是那日守在那处的,却是一个新来的小沙弥,他听了妇人的话语不答,反而问她,于佛前供奉完了,又当如何?那妇人答道,自是拿回去奉于家中。我在暗处听着,也跟着点头,我与母亲此前亦抄过许多佛经,都是这样做的。”
苏云秀听得有趣,知其必有后文,故急急问道:“后来呢?那小沙弥定是没答应吧?他是如何说的?”
“他说,如此女施主虽有功德,但却不是大善。那妇人闻言,自然上前请教。那小沙弥说,我佛慈悲,普渡众生,如女施主这般做法,只能求得自身安稳,想要再进一步却是不行。”苏云柔道,“那妇人我也是有些眼熟的,母亲常带我来,我亦常常遇见她,当是位虔诚信众。那时她听了小沙弥的说辞,略一思索,便向小沙弥请教该如何做。”
“那小沙弥一笑,道,女施主可愿将这些供奉后的经文,散布出去,令他人也受佛法熏陶,得一份善缘。那夫人听后,忙念了两声阿弥陀佛,道,此乃大功德一件,如何不愿,此番能逢小师傅指点,当真是我的机缘。那小沙弥闻言只闭目合掌,念了声佛号,便不再理会她。”
“我因在一旁留心听着,也算是与那妇人一并得了这个机缘,后来我与母亲所抄的佛经,具是按此法处理。”
苏云秀听完后,笑道:“听四姐姐的说法,这个小沙弥倒像是个高人!”
“世间奇人异事不知凡几,但有那个缘法遇上者却是寥寥,四姐姐能得了这场机缘,必是个有福缘的。”苏云婉又有些惋惜的对苏云悠道,“可惜当时八妹妹不在旁边。”
苏云悠虽有心与苏云婉亲近,但早先便得了苏云柔的吩咐,自是不会将真相说与她知晓,只顺着苏云柔的话往下圆:“是啊,后来四姐姐与我说起此事时,我还后悔了好一阵子,当时不该去看那寺中桃花,应该留在母亲身边才是……”
说到一半,苏云悠忽然停下,睁大眼睛看着苏云婉,问道:“五姐姐怎么知道我当时不在的?”
苏云婉一笑,并不答话,一旁的苏云娇斜了她一眼说道:“你这般爱玩,想来也不会在那安安静静拜佛的!”
“你……”苏云悠本欲顶她几句,眼珠子一转,忽又轻轻放过,笑道:“算了,我不与你这个三年都抄不完佛经的人计较。说我爱玩,你岂不比我更爱玩?”
苏云娇颇有不耐的看她一眼,道:“不就是一时不慎,方让你知晓佛经之事,过都过去了,你还怎还抓着不放。你等着,天长日久的你还怕我抓不到你的丢人事不成?”
苏云悠自认行端坐正毫无漏洞,昂起小脑袋自信满满道:“来啊,我才不怕你呢!”
那可爱的小模样,惹得姐妹们一阵善意的轻笑。苏云婉微笑着看了伺候在侧的平香一眼,看来她没说谎。
苏云娇的变化,苏云婉心中暂时有了原因,今后除了抓着苏云娇的心思外,还得防着苏云柔,不能再让她们的关系如此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