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我想这个时候应该没必要去纠结信息的来源了，我们更要关注的是这个信息给我们造成的后果。”罗诺睿瑄知道这些话安慰不了张正言，也就只能把矛盾转移。

“对我们会有什么后果啊？对林丹青委员才会有影响吧？对地球联合政府才会有影响吧。”石甘看出了张正言的不对劲，也配合着罗诺睿瑄来转移话题。

“那对地球联合政府会有什么影响呢？”罗诺睿瑄反问。

“这个我都知道，地球联合政府肯定会有信誉影响，指不定会发生叛乱，而且月球生活基地都可能建不下去了。”秦球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会不会是傅东息的阴谋啊？我一直都觉得他们被招安有问题。”

“呵呵，球球想像力越来越丰富了，看来科幻小说没白看啊！”罗诺睿瑄笑嘻嘻地望向秦球，同时又拍了拍张正言，“傅东息如果要传播这些事情，在地球上就可以这么干了，不至于脱裤子放屁吧？”

“不过，球球的看法还算是正确的，对地球政府会有很大的影响，那你知道，地球政府会怎么应对吗？”

“啊？我想想，地球政府应该会屏蔽这些信号吧。只要人们接收不到了，不就没事了。”球球抓抓头，答道。

“如果是宇宙探索部先截获了信号，那么联合政府首先会彻底关掉接收信号的部门，不让这些信号外流，相关的信息记录也会被清理掉；如果宇宙探索部没有截获到这些信号，而是民间先接收到信号，那么联合政府也会马上关掉宇宙探索部，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所以我们恐怕再也无法与地球取得联系了。”张正言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阴沉地说。

“没错，联合政府一直都是半军事化管理，而对于探索部这种部门，已经是近乎军事化管理，如果是在部队，确实会是这样子。”石甘在边上附和。

“而且探索部的那些人，估计是不会留下来了。”秦球也插话，让自己融入到大家的讨论中，“不过这样想想，信息中所说到的那些事情，还真的很符合联合政府的作风啊。”

“各位，大家想想，在进入宇宙前，我们一直觉得宇宙是五彩斑斓的，后来来到了宇宙，我们以为宇宙是全黑的，再后来，我们发现了点点星光。很多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事件的全貌，我们也根本察觉不到事件的全貌，我们总是以为我们知道的很多，但其实很多客观原因限制了我们的感受。所以，我们虽然知道政府的一些运作方式，但可能也只是盲人摸象呢？”罗诺睿瑄觉得有必要调节一下大家沉闷的氛围，“其实，我们真正应该关心的是眼前的事情，以后我们可没有地球的束缚了，真正自由自在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张正言慢慢地从低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对地球上的事已经完全地放下了，只想着快点进入毁灭球体，好去迎接一个崭新的世界。石甘也从原来日日守着地球的回音，到现在直接把与地球联系的装置给关了，他本来性格就比较豁达，现在除了每天按照罗诺睿瑄的要求，收集“涅槃”号的信号外，更是日日沉迷在书海里。秦球本对政治就不甚关心，关于“命运”号的信息，只有他煞有兴致的当故事从头听到了尾，刚开始还不时跟人家发表一下评论，后面发现人家都不太想搭理他，也便渐渐没了声音。

在飞船操作台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时钟，上面是一个倒计时，本来数字还挺大的时候，大家也便不怎么去留意了，当倒计时时间进入10天之后，秒表的计数也跟着跳了出来，大家的不安感和危机感也便慢慢显露了出来。

“我上次看到时间还是17天，怎么一个不注意就变成了9天了，是不是坏了啊？”秦球将手上的空纸杯大力地扔向了垃圾桶，愤愤地说。

“你自己被吓得几天都不敢看那时间了，像鸵鸟似的，还有脸说钟表。”石甘最近看书的频次也少了，天天对着一些过去的照片发呆。

“那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秦球还是一样的不愤。“你说我可不可以把那破钟调一下，不要以天计数了，直接以小时计数，或者以秒计数，这样看着心里也舒坦点。”

“你原来可是天天抱怨时间过得太慢的啊。”石甘觉得和秦球顶嘴可以缓解心里的慌乱。“而且有什么好调的，要是你看着不爽，把它砸了，也没有人揍你。”

“你们两个也别顶嘴了，”张正言拿着一叠东西，放在了石甘面前，“按照联合政府的要求，我们在倒计时进入十天前，有发现异常要及时向政府通报，但是倒计时进入十天后，就要每天将一些基本情况进行通报，我想了很久，既然我们可能是地球最后一批宇宙探索队了，这个最后的使命还是要执行的。”

“可是又没人接收。”石甘现在比秦球对联合政府还要反感。

“有没有接收是他们的事，发不发送则是我们的使命。”张正言话语中明显透露着伤感。

石甘明白张正言心底的纠结，当做与不做都是错的时候，如何选择，已经意义不大了。

正当石甘准备发送数据的时候，一直在边上埋头计算的罗诺睿瑄突然抬起了头。其实大家都已经熟悉了他的套路，所以只要他一开始埋头计算，就不怎么去搭理他了，反正理也没用，只等他自己心里的结打开就行了。只不过在他专心致志的时候，大家还是尽量压低了嗓门，以确保不会打扰到他。不过，此次他开始埋头计算的时间也不算长，才过了3天多时间而已。

“石甘，帮我查一下，现在我们接收到‘涅槃’号信号的频次是不是大约每3.6分钟一次？”罗诺睿瑄抬头后的第一次事就是问问题，跟他以前的作风倒是有些出入。

“好，我马上查。”石甘本来就对向地球发送数据颇为不满，现在有了一些事情打岔，当然能拖延点时间是最好的。“是啊，我们目前接收到数据的时间基本上维持在3分钟40秒左右，昨天这个数值还是4分多钟呢。”

“船长，我想申请改变航道，可以吗？”罗诺睿瑄将脸转向张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