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张正言好像是焕然大悟的样子，“那个虫洞不但是空间的通道，还是时间的通道。”

“可就算是时间的通道，那也应该会出现两台‘涅槃’号啊！而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有一架‘涅槃’号升空到坠毁的过程！”石甘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了秦球一边。

“首先，从‘涅槃’号船身上的印迹可以知道，其实那艘飞船已经飞行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它绝不是刚刚起升就坠毁的。”罗诺睿瑄印证了张正言的说法。“而致于刚刚石甘的问题，我也没有想通，可能是正好两条时间线之间，在‘涅槃’号经过的地方发生了完全的重叠，从而两艘飞船进入了彼此的时间。当然，关于时间线这种东西，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在我没有其它结论前，我也只能拿过来随便用用了。”

“就算真的是这样，不过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啊！”石甘作为当年的抢救人员，自有更多的困惑，“当年，我在抢救的过程中，并没有在飞船中发现任何人类的痕迹，就好像完全被抹掉似的，当年我们很多人就有这些疑虑了，可是上头不让再提这件事，后面也就不了了之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通过旭阳，看过关于‘涅槃’号事件的所有内部资料，确实飞船坠毁后，上面完全找不到人类的迹象，就算是因为世故而毫无人员生还，也应该可以找到一点残肢断臂的，就好像所有生命体都被抹去了一样。”

“罗教授，那您觉得为什么会这样。”秦球总觉得罗诺睿瑄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不知道，呵呵。”罗诺睿瑄被问得哑口发笑，“按照目前所有的证据，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你们的这些困惑，我也很困惑，但是我也解答不了。但我觉得不外乎三种可能，一种是虫洞有自动过滤能力，把有机生命与无机体自动分离开来了，所以飞船进入了地球，但船上的人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当然也可能直接在虫洞中就被抹杀了；而另一种可能是，飞船在进入地球前还曾经去过其它的地方，所有上面的人类都已经下船了，而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船继续起航，通过虫洞进入了地球。”

“那还有一种情况呢？”秦球看罗诺睿瑄讲着讲着，好像有要停下来的趋势，赶紧追问。

“还有一种情况，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但按照目前的情况，又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罗诺睿瑄微叹了口气，站起了身子，“我们为什么一直有接收到‘涅槃’号的信息？按理说，‘涅槃’号在进入虫洞后只可能发出一次信号，我们也只可能接收到一次信号的，除非……”

“除非‘涅槃’号一直在发出信号。”秦球很顺理成章地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个结论背后的恐怖之处。

“可是‘涅槃’号已经在地球坠毁了，它怎么可能还在宇宙中不断地发出信号呢？”石甘也被彻底搞迷糊了。

“可能是量子物理和平行宇宙的综合作用吧。在量子学中，有意识生物的观察，是一切事件存在的前提条件，在我们刚刚经历过的简版虫洞和宇宙光亮就都印证了这一点，当我们在观察的时候，虫洞展示出了它本来的样子，一片详和平淡，而宇宙的本来面目，则是一片黑暗。或者换种说法，人类的全面感受和片面感受之间的差异，决定了宇宙反作用到人类感观中的体会的不同。”

看着大家迷茫的眼神，罗诺睿瑄开始想着自己的措辞，“比如，如果飞船进入虫洞后，可能就进入了多维的平行宇宙，这时候每个宇宙中的飞船可能都需要经历不一样的结果，但是如果这些飞船的结果缺少了观查者的话，那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所以在进入虫洞的时候，人类作为观查者被保留了下来。”

秦球的头使劲的摇着，他看的科幻小说情节，可比这容易理解多了。罗诺睿瑄只好继续简化说法，“这样说吧，因为有了观查者，于是宇宙有了意义，当飞船进入虫洞时，飞船上的人类给予了这个虫洞意义，当飞船从虫洞里出来，撞向地球的时候，地球上的人类给予了飞船意义，但是当飞船在虫洞中经过时，虽然可能时间非常的短，但也只有飞船上人类的存在，才能赋予这段时间于意义。但是由于进入虫洞后，就相当于进入了平行宇宙的大门，就像一条线变成了多条线，一条线的这一端有我们这个宇宙的人来观查见证，多条线的那一端，则由每个宇宙的人类去充当观查者，而从一条线到多条线之间的节点，却只有飞船上的人类可以充当观查者，所以这些人类必须存在于那个交叉的时空中，来印证整个事件的发生。”

“你，你是说现在‘涅槃’号还在虫洞中不断地向宇宙中发射出信号？”张正言可能是在场的人中唯一可以听出罗诺睿瑄话中一点点思路的人，为此，也只有他才能对罗诺睿瑄的话作出难得的回应。

“没错，我猜想，宇宙之外存在着无数个平行宇宙时空，但是在宇宙内部也无时无刻地不在分化出更多的平行时空，而我们所要去的那个虫洞可能就是多元宇宙分化的一个原点，而‘涅槃’号的进入，就是这个原点分化的原因，因此，‘涅槃’号必须一直存在在那里，才能维系起不同宇宙的纽带。”

“可是那个虫洞本来就有了，‘涅槃’号才会去接触它啊。而不是因为‘涅槃’号接触了它，虫洞才产生的啊？这因果关系有点颠倒了呀？”石甘也反映了过来，但还是一头雾水。

“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其实是个哲学问题，而不是物理问题，它的答案可以有很多，比如，可能之前存在的虫洞与之后‘涅槃’号造成平行宇宙分化的虫洞并不是同一个，或者我们之前穿越过的那个简版虫洞，本身就是个时间虫洞，我们在地球上探测到的虫洞就是一个形成于未来的虫洞。还是无数种可能，但是无论是哪种可能，在宇宙中的时间本来就是无序的，原因和结果都可能是同时发生的，所以根本不必要去在乎这些问题。”

“罗教授，您说的这些我也是一知半解的，管他呢，反正您说的总是对的，您就说我们现在要干什么吧。”还是秦球最实际，他知道自己搞懂搞不懂并无关大局，知道地越多反而越苦闷，像石甘那样，本来也是像他一样大大咧咧的一个人，自从开始学习后，整个人深沉了，看上去更多的时候反而闷闷不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