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犁心下大惊,问道:“我王儿几时降生的?”
婢女回道:“听译官按太启国时辰算,乃是戌时三刻。”
正与步裔兮所言分毫不差!
呼犁一面感叹步裔兮占算之精准,一面又心生忧虑:她当真这般料事如神,那么自己封她为妃之后,难道真会招致大灾大祸?
一团疑云爬上眉梢,呼犁心中徘徊不定,既畏惧会招引灾祸,又不甘于得不到步裔兮。
早在半个多月前,达里王妃没有在之前预测的日子如期分娩时,他便猜到步裔兮的推算怕是要成真了,可他又既不愿相信会有那么一日。哪怕某一点出错了也好,他也便有理由反驳步裔兮了。
然而,到了今日,事实却证明没有任何差错。无懈可击。
临近子时,步裔兮却无心休息。
乌曼提醒道:“步姑娘,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步裔兮淡淡地摇头:“我还不困。诶,你们听,外面是不是有马蹄声?”
闻言,乌曼和阿斯其都侧耳细听。
“是有马蹄声,我去看看。”阿斯其转身快步走出了毡房。
步裔兮在里面都听到了外面有人喧哗,似在通报什么大事。
不一时,阿斯其兴冲冲地跑回来了,欢喜道:“步姑娘,达里王妃真的生了一个王子,七斤六两,时辰也和你的一样。你占算得可真准!”
步裔兮脸上扬起一缕浅笑,心下也稍稍舒了一口气。但她尚不知呼犁会不会就此信了她,放弃封她为妃的想法,此刻,到底还是无法彻底安下心来。
正担忧着,忽然听见外面一声高喊,下一刻便见乌曼和阿斯其恭敬地冲着门口行礼,步裔兮往门口处一瞧:呼犁竟然来了。
“没想到还真如你所言,分毫不差。”呼犁嘴角微扬,但那一丝笑意却不是出自内心。
“大王,裔兮所占断之事还从未出过差错,还请大王相信裔兮。”
呼犁双手背于身后,走到她面前一步远处站定,两眼在她脸上来回逡巡:“既然你如此能占会算,国师之位非你莫属了。不想当王妃,当国师总可以吧?”
步裔兮仰头望着他,目光坚定:“大王,我早已过,我乃是不祥之人,离大王越近越能引来祸端。若是入朝当了国师,大王难道不怕我会引发朝中纷乱吗?大王即位时日并不算久,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为好。”
“你这是威胁我?”呼犁脸色沉郁,语气变得冷硬。
“不,我只是善意地提醒大王,朝局安稳为重,我区区一个不祥女子,实在不足挂齿。”步裔兮不卑不亢,面容平静安然。
“哼!”呼犁愈加恼怒,斥道,“你一不肯为妃,而不肯为臣,口口声声自己是不祥之人,你以为我敕乌会好吃好喝地供养一个一无是处的不祥之人?会让人时时刻刻伺候一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