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子不知怎么回答,直用手挠脑袋:“这……”他忽然打起精神:“在城里。”“说,为什么?”母亲问。小山子抬高了嗓门儿:“总指挥英明,下任务吧,我要抓特务。”母亲笑了:“我现在就给你一个任务,你给我找一个望远镜来,跟我上城门楼子,我教你抓特务。”
小山子从城门警卫班拿来望远镜,跟着母亲上了城门楼子,门楼正直对着一条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剿匪大队撒开大网,正在搜查可疑行人以及店铺,动静挺大。
母亲用望远镜对着大街望来望去,小山子发现母亲好像锁定了目标,问道:“总指挥有情况啊?”
母亲把手一挥:“过来,你看看那三个乞丐,有问题吗?”
小山子接过望远镜,发现那三个乞丐端着碗,边冲行人讨钱,边朝着北门走了过来。小山子晃了晃脑袋:“看不出有问题。”
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记着,以后要学会善于观察,生活中有许多细微的事不可忽视,要多动脑子,多问几个为什么。这三个老要饭花子腿脚行动自如,毫无病态,为什么呢?如果你养成善于观察的习惯,就不难解释,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把所有人带上,趁其不备,将他们拿下。记着,要活口,去吧。”
小山子来了精神:“是,保证完成任务。”
母亲站在城门楼上,用望远镜看着,她要亲自目睹小山子面对身手不凡的特务,该如何下手。只见小山子带着十五名身穿便衣的战士,朝着目标走了过去。小山子分工明确:五对一,抱腿、老腰、拧胳膊,各负其责,谁都不许怂了。小山子本人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小山子准备了一把胡椒粉,以抛粉为信号开始动手。他选了一个高大魁梧的敌人,“刷”的一下子将胡椒粉扬到对方脸上。这个高大魁梧的特务叫胡大海,是中统站行动组组长,此人心狠手辣,武艺高强。他眯着眼,双膀猛的一发力,将两个战士甩了个屁股墩儿。有个战士抱着他的双腿,死都不放开。不容胡大海拔枪,小山子扑了上去,死抱着他别着枪的腰部不放,形成了六对一的肉搏战。胡大海臂力非凡,一个战士被他扔了出去,另一个战士又扑了上来。其余两个特务已被擒住,无力反抗,有三个战士腾出手来形成九对一,胡大海力气耗尽,终于被擒。三个特务都被绑了起来,并缴获了他们的三把手枪。
母亲用望远镜亲眼目睹了小山子不费一枪一弹英勇擒敌的全部过程。因为小山子借用老百姓的衣裳时有强迫性的口气,被上级给了个处分。同时小山子擒敌有方,英勇过人,又得了二等功。功是功过是过,这是党的原则。
说到原则,母亲下令用枪指着聚众百姓,闹得满城风雨,都惊动了上级首长,给经管会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响。段国安被上级给了个处分,上级首长对段国安说了,那年秋的背景较为复杂,此人不得纳入军管会,命令段国安立即撤了母亲缴特总指挥一职,哪来的回哪去。段国安无奈只好从命。马笑天急了,跟段国安耍起了倔脾气。说段国安只顾讨好上级,言听计从,从没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段国安拍了一下桌子说:“我TMD还憋着一肚子火呢!有本事你去找上级折腾去,跟我这儿撒什么火!”
马笑天豁出去了:“去就去,你怕我不怕。”
段国安巴不得马笑天去,因为他们说的上级首长,是马笑天的表姐夫,名叫佟天宇。佟天宇是某辖区军管会主任,平安城这个临时军管会由他直接领导。所以,段国安没拦他眼,瞅着马笑天开着吉普车离开了军管会。
母亲求之不得,想当一名公安战士,可就这样稀里糊涂被组织辞掉了她梦寐以求的神圣的工作。她在娘家磨叽了好几天,那年生就跟跑屁灯似的找她讨教关于案子的进展,她通过那年生得知被抓的特务都招了。据徐亚平交代,李宏达得到的那份潜伏在中共方面的国民党特务名单是一份假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中共方面的精英栋梁,目的很明确,就是瓦解、扰乱、削减共党实力。这都是徐亚平按上级指令一手策划,金茉莉也参与了策划。王海燕负责追回这份名单,是徐亚平的计划之一,目的是打消共党对这份名单产生质疑。
国共合作时期,李宏达在鲁南地区偶然和他的发小金茉莉相遇,金茉莉利用李宏达对他的信任,将这份假名单秘密交给了李宏达,并告诉李宏达尽快把名单交给你上级佟天宇。关于这份假名单有没有落到佟天宇手上,是否给工党造成损失,徐亚平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四爷是日本人的铁杆汉奸,当初高木围剿刘西和,她从龙门跑到日本人这边,被高木重用,让她带了兵。
李宏达拼死去救刘西和,死在了四爷的枪下。日本宣布停战,四爷跑到野马山投靠了山粉,做了二当家。半年前她和大当家,带兵下山从大坎子监狱救走了一个国民党上校。被救人名叫霍金宝,他是大当家霍金刚的亲弟弟。两月前霍金宝派四爷下山找香月取一份老蒋给霍金刚颁发的委任状,委任霍金刚为国民党少将并嘉奖十万大洋。
不料,四爷刚进城就被一个路人认出,她就是当过汉奸的四爷。纠察队根据路人举报,将四爷捉拿审问。四爷一口咬定只当过汉奸,没杀过一个中国人,也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经过调查,没人证明四爷杀过人,故此,四爷被临时关押,等事情彻底查清楚再给她定罪。
关于徐亚平个人生活上的私密,徐亚平竟然也向政府交代了。她认为一个人是秘密,两个人就不是秘密了,何况自己的同伙一个个都成了阶下囚,也就没什么秘密而言了。索性主动交待清楚,争取宽大处理。据她讲,她曾跟中统特务头子薛宝山有过一段私情,远在台湾的薛宝山出于旧情,命令香月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被关押的徐亚平。
香月不想为此大伤元气,她伪造一份委任状,引诱霍金刚帮她营救徐亚平。霍金刚收留了一些国民党残余势力,这份委任状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把尚方宝剑,如虎添翼。故此他和香月一拍即合,由香月出谋划策,实施营救。万没想到,事情还没成,二当家四爷被抓。香月首先乱了阵脚,于是她对霍金刚说:“必须马上做掉四爷,否则我们都得完蛋。”霍金刚对香月说:“我用脑袋担保,四爷绝不会出卖我们。”香月听霍金刚这么一说,也就不再为此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