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恩畏畏缩缩“梅夫人...梅夫人素来苛待宫人,现下失了宠,宫人也就不怕了。”
“朕是问,为何这样对她?”李司玄盯着蹲在一旁默默收拾的霖书,语气不悦。
明恩了然“霖书是梅夫人的贴身宫女,梅夫人落了难,宫人无处撒气,自是会在她身上出气的。”
“朕竟不知,在这宫里,宫女都敢如此嚣张了,看来,梅湘合以前对她们,还是心软了。”
明恩垂头不敢多言,微微抬眼看着霖书,原来君上为的是她。
李司玄径直走了过去“怎么?如今清秋宫是尔等做主了?”
寻声望去,众人立马行礼“不知君上驾临,奴婢知罪。”
“可知何罪?”
宫人怯怯相视,不明所以。
李司玄走向前,轻轻握住霖书的手将她拉起“你们竟敢欺辱妃嫔,这,便是大罪。”
霖书闻言大惊,呆愣愣站着不敢挪动一步。地上宫女也是面面相觑。
李司玄看着明恩道“漪贵人的寝殿,你到现在还未想好安置在哪么?”
明恩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李司玄换了怒色,明恩才慌忙行礼“君上恕罪,是奴才糊涂,办事不利。奴才正想着过来问问,若漪贵人满意,便住这清秋宫,若不满意,奴才再安排明絮宫。”
“蠢货,清秋宫现下还能住人么?”李司玄握着霖书的手不放,盯得明恩心里发慌。
“是是是,奴才也这样想,奴才这便差人将明絮宫打扫出来,还望漪贵人莫要怪罪。”
“莫耽搁了,这儿不是有几个刁奴么。”李司玄是早就想好了这几人的惩处,断不会轻易放过,说罢握着霖书便走了。
明恩得了令,对着背影行了礼后上前呵斥“你们几个好进馋言的货,竟如此不知地厚天高,还不快去将明絮宫打扫干净。”
宫人低头窃窃私语,一人大胆发问“奴婢知错了,只是敢问明恩公公,打扫明絮宫哪一殿啊?”
明恩愣住,转念又想此事定是君上思虑良久,纳霖书为妃嫔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那次看到霖书提着许多菜,让君上心疼了。也罢,既是君上记挂的人,日后也定会晋位分。
“瞎说什么,自然是明絮宫主殿清心殿,别废话,快去。”明恩也不知如此安排可妥当,左右这些人欺负了霖书,想必君上也不会计较。
几人行了礼仓皇离去,明恩长舒一口气,往养心殿的方向追去。
霖书一路欲言又止,终是挣脱了李司玄,李司玄转身望着她,眸中不解。
霖书行礼道“君上仁慈,不忍奴婢受人欺辱,可若是为了给奴婢解围,君上是不用替奴婢扯这弥天大谎的。”
李司玄怔怔,后又嗤笑,原来她以为这是欺骗那些宫人的谎话,梅湘合身边竟有如此心性纯良的人。“朕是一国之君,又怎会说假话?”
“那...那君上...为何?”
“上次见你被梅湘合欺压,朕也未搭救你,你莫怪朕,可好?”
“啊?”霖书目瞪口呆,心里的弦竟轻轻一动。
李司玄将她额边的发往耳后捋,道“朕迟了,你莫怪朕。你在她身边一直被欺凌,朕未在她春风得意的时候替你做主,是朕的错,你莫生气,好么?”
红云布满了脸颊,霖书咬唇垂首不敢言语,风儿吹得凛冽,衣袂飘飘似这起伏的人世,李司玄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霖书抬眸,眸里水汽氤氲,她从未想过,一国之君竟如此深情,也从未想过,君上会给她如此郑重的话。“君上...”
李司玄轻轻抬起她下巴,俯身将唇轻覆,打断了她的话,又立身握住她的手在嘴边哈出热气“莫怕,日后有朕在,这宫里不会出现第二个梅湘合。”
“若得君上眷顾,霖书不惧何人,便是万死也不悔。”
李司玄紧了紧握住的手“你放心,今后,朕就是你的天。”
霖书羞红了脸,轻轻点头,李司玄笑笑,握着她的手往养心殿去,一挥昨夜阴霾,这宫里,各个都该像她那么听话,懂事,没有所求。
冷宫万年孤寂,只愿她在那儿能修身养性,若不是从前嚣张跋扈惯了,现下又怎会惹得众怒,死于谁手都不知,这次跟头栽得大了,日后...该好好过余生了。
日上中天,四周却冰冷萧瑟,目光所及蛛网遍布,破败不堪,一个宫娥正送了饭来,见梅湘合醒了,也不行礼“饭在这,自己过来吃。你不用多问,这是冷宫,没人伺候你,我只负责送饭。”说罢就转身离去,也不合上门。
阖眸静想此前发生的事,支离破碎。昨夜昏迷后偶然醒了一会儿,也只听得太医跟她说她的情况,怒火攻心又晕了过去。
回想啊...从前可是众歌姬里的翘楚,现下怎的沦落至此,可悲,可叹,眼角晶莹划过,倾诉一生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