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听沉默地走在顾清让的后头，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步听也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他们之间到底隔着什么呢，为什么总是那么难，为什么分开七年，为什么还是那么远？

孤鸿跑走的那天，夏云信说，晴心，你觉得阿城对你的感情里，喜欢多，还是歉疚多？步听答不上来，只是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

步听实习的那段时间，方明珠曾去过A城找她，开门见山，“我希望你可以离他远一点”。

步听没有屈服于任何人，却屈服于她自己，她再也不能像年少时那样不管不顾，那样简单热烈。她礼貌地拒绝了方明珠，却在行动上如其所愿。而这些，步听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那山海是压在心底的沉重的过去，是得不到双方家长的祝福，是她承受不了顾清让喜欢里的歉疚，是她与他现实的差距，是顾清让是孤鸿喜欢的人，他们都还没有走出心里的那座城，而她没有信心……

这一次，是顾清让突然回头，撞上了她的眼眸。

“晴心，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步听低着头沉默。

上车后，顾清让俯身为步听系了安全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点了一支烟，又掐掉了。记得清溪说过，顾清让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抽烟，从19岁那年。

一路开的极慢，像是要把一生走完，临下车时，顾清让伸手“从今以后，只是朋友”。

步听愣了一下，这是年少时他们做约定的动作，她伸出右手小拇指，轻轻碰了一下顾清让的手。

步听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要放弃了，七年前是她不得不放弃了他，七年后是他不得不放弃了她。

也许这对于两个人都是种解脱，不再歉疚，不再耿耿于怀，而时间会告诉所有人答案。

往后的几天，步听照常起来上班，她再也不用早早出门躲着谁，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再也不会那样提着早餐出现了。

顾清让说到底是为自己家代言而出道，所以公司并没有为他安排过于繁忙的行程，一些不太重要的通告都推掉了。步听却没有因此而消极怠工，她还是会去公司，如果工作太闲，这份工资她拿的不踏实。

“范哥，早餐。”

“我们小步真是贴心，你吃了没？”

“吃过了。”

“对了，今儿林晓倩进棚拍杂志封面，时间有点长，你先去她那儿帮忙照应一下。”

“好。”步听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不答应也不行，毕竟她只是个小助理。

刚一进棚就与孤鸿打了个照面，步听有些惊讶。

“愣什么神啊，不是说过了吗，我的品牌最近和星尚有合作。”孤鸿笑着拿手中的资料轻轻打了一下步听的胳膊。

“所以，今天的服装……”

“没错，是我们提供。三哥还没到，你来棚里干嘛，不怕林晓倩为难你？”

步听更糊涂了，孤鸿怎么知道她是顾清让的助理？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也会来？”步听疑惑。

“嗯，刚通过电话，你这迷糊的小助理啊！”

“孤鸿，那个………”

“得，打住啊，我明白。先去忙，下班一起吃饭。”

“好。”步听心里又喜又难过，喜的是孤鸿待她还像以前一样，难过的是，她心里特别有负担，她不愿意孤鸿因为她而委屈了自己。

来不及多想，她就被喊过去帮忙，都杂七杂八跑腿的活儿，但还真是离不了人。

林晓倩从步听一进来就注意到她，她也疑惑步听到这儿来干嘛？她并不知道步听来上班的事。

没多久顾清让就来了，并没有和步听说话，站在一旁看拍摄进度，林晓倩状态明显好很多，神采奕奕，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摄影师喊停补妆休息。

“清让，刚刚……怎么样？”林晓倩傲娇地指了指自己。

“不错。”

“待会儿是双人，你先去换装吧，对了，步听和你一起来的？”

“不是。”

“那她怎么在这里？”

“上班。”

“她来星尚上班了？我怎么不知道。”林晓倩是有些惊讶，但并没有不高兴。本来她就想和步听走的近一点，现在步听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多少可以放心，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明星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助理的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