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摄制组撤离,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桑立秋起床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昨晚沈君诺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为什么不能带她走的种种原因,不知桑立秋能理解几分。
但昨晚临睡时她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
上午点,桑村长带着村民、学生把摄制组送到了村外停车的地方。
临别,‘校花’们和学生们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执手相看泪眼’的互动。
有几分真情,也有几分表演。
不过都被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哭的最痛的却是桑村长的老婆,沈君诺莫名其妙。
“莫得事,早上屋里丢了只鸡,婆娘想不开......”
桑村长大气地解释道。
一只下蛋鸡在山村也算一笔小财产了,桑村长表现的云淡风轻,但真实感受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上车前杨玲珑在送行的人群中梭巡几次,也没看到她想见的那道小人影。
其实沈君诺早早就注意到了桑立秋没来送别。
他以为是这个蛮横的小女孩生气了。
虽然没能答应她‘带走她’的要求,但这些天相处,沈君诺自问算得尽心了。
但桑立秋这样不知感恩,沈君诺心中忽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摄像机拍完了最后所需的镜头,校花们鱼贯上车。
李导和桑村长郑重握手后,依维柯缓缓启动。
杨玲珑再次回头在人群中寻找了一番,依然未见。
“大部分的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遇见了是一场缘分,现在缘分尽了
你也别纠结了,咱们做了该做的,这样挺好的。”
沈君诺见表姐闷闷不乐,便临时充当了人生导师。
“哎”
杨玲珑叹气道:“总觉我还能再多做一些。”
‘做多少算多?’
沈君诺心想,笑笑没有再吱声。
依维柯晃晃悠悠走出将近一公里,司机忽然一个急刹车。
“君诺,昨晚那个小女孩在前边......”
坐在前排的李导忽然回头道......
沈君诺还未起身,杨玲珑已经冲下了汽车。
桑立秋站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怀里抱着小土狗,身后还背了一个和她体型不相称的硕大竹篓。
沈君诺走到旁边时,桑立秋已经把竹篓从瘦弱的肩膀上卸了下来。
竹篓里最显眼的就是一只被绑了翅膀还犹自挣扎的老母鸡......
“桑村长家的?”
沈君诺稍一沉吟,便想起了刚才痛哭的‘村长婆娘’.......
“昂”
桑立秋丝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是婆婆丁.....”
桑立秋把鸡扒拉到一旁,露出了筐底一把一把洗干净码好的野菜。
沈君诺第一次去她家时,就是吃的这个煮泡面。
当时他无意中说过:野菜味道不错。
婆婆丁下边还有几颗土豆。
不用说,土豆也是偷的。
要不是因为桑立秋人小力气少,多了背不动,今早她能把村头桑大叔家的那片土豆田扒完。
“给大叔和阿姨带走呷。”
桑立秋用手背蹭了蹭额头。
因为大早上去山坡上挖野菜,桑立秋额头上沾了泥水,杨玲珑送她的衣服也脏了。
杨玲珑蹲在地上,心疼地看着桑立秋胳膊上被灌木丛刮出的红印子,话未出口先红了眼眶。
沈君诺拎起竹篓,几乎是把杨玲珑拖回车上的。
他有些不敢面对桑立秋,刚才对她‘不知感恩’的评价让沈君诺很惭愧。
杨玲珑上车后,依维柯重新启动。
小小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山道旁,一直盯着车尾。
小人抱着小狗,和旁边陡峭山崖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而沈君诺视线中的桑立秋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