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道:“江家一向光明磊落,江公子作为府上的嫡长子,竟怜惜这点饭钱,还在酒楼里生事端!如果江公子执意如此,就休怪我上报官府,温大人自会做主!”
金光公子面露慌张。
这新上任的温知府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无论是何方大人物,一律按法处理。
他突然收敛起那嚣张跋扈的纨绔形象,道:“掌柜的莫生气,本公子方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饭后怡情嘛,这顿饭钱本公子定会给的,而且还是双倍,您看如何?”
掌柜的冷哼了一声,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既然账已经结了,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不歇酒楼想继续在天京城开下去,还是不能得罪江府的。
他道:“请江公子过来前台付钱。”
金光公子让顾夜顾昼跟过去,自己有意留下来。
他朝孟惊鸿和芍药靠近,双手作揖,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道:“本人姓江名迟,看着二位姑娘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跟二位有过几面之缘啊。”
一听这话,她就知道这江迟是个情场老手,肯定玩弄过不少单纯的小姑娘,容颜都会毁成这般狰狞了,还来搭讪!
真是又脏又恶心!
他的视线跳过孟惊鸿,直击芍药,眼神痴迷而火热,蠢蠢欲动。
芍药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吓了一跳,低着头,往孟惊鸿的身后缩去。
孟惊鸿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手掌发凉,不禁皱眉,伸出手臂护着芍药,犀利警惕的眼神如利剑似的朝江迟身上射去。
竟敢打芍药的主意!孟惊鸿心中暗道。
她悄悄地已经打开了郭云谓送的袖箭开关。
孟惊鸿道:“江公子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认错人了。”话毕,拉着芍药的手欲离开。
自从景差把芍药带到她的身边,两人相见恨晚,莫名投合。
孟惊鸿一直待她如亲妹妹。她单纯胆小,自己便要替她出头。
没有任何利益欲望所驱使,单单只为了那颗待友真诚的初心。
对于这种纨绔子弟,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所以还是尽快摆脱为好,少惹不必要的麻烦。
江迟拦住他们的去路,笑吟吟地道:“何必急着走呢?江某听说,今日城隍庙的庙会很是热闹,想邀请二位一并□□,如何?”
他的手试图伸向芍药的,被孟惊鸿一把抓住手腕,快速地往侧一翻,接着响起清脆的“咔嚓”一声。江迟大叫,疼得脸色惨白,显得那两道鲜红的伤口更加惊悚,额间的细细汗珠配合着青筋不断冒出。
她冷声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她一分,我必定让你变成一辈子的残废!”
江迟忍着巨痛,怒道:“你……你这个疯女人!竟敢伤害本公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孟惊鸿淡淡地道:“自然知道,衣冠禽兽,谁不晓得?”
他气急败坏,双眼喷火,道:“本公子是江家嫡长子,当今柱国大将军江慎是我的父亲,最尊贵的皇后是我姐姐!天定皇帝是我的姐夫!你弄折了本公子的手,全家人就等着被处死吧!”
“她是本王的王妃,那你是不是也要本王一块被处死?”淡然的语气自生威严。
一个男人信步而来,走到孟惊鸿的身边,熟悉的槐兰明芷清香。
江迟冷笑了一声,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徒有虚名的凌阴王。你娶的这个疯女人,倒是像极了你娘景如是的脾性。”
在骄横气盛的江迟看来,景差只不过是一个过气过宠的前朝重臣,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毫无实权,只不过是当今皇帝念及旧情,赏赐了一个头衔给他罢了。哪能和势高权大的自己相比?
他那死去的母亲一直都是他的底线,即便提及,也是够胆的。
景差周身的空气在一瞬间凝结成冰,眸底幽寂深沉,不知何时移位到江迟的面前,拿着酒坛碎片抵着他的脖子,道:“你没资格说本王娘亲的名字!血溅当场,试试?”
江迟惯来贪生怕死,这会儿正对着利口,双腿立即发软了。他也知道这景差发起疯来,下手速度是极快的,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也是江家人……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总不能手足相残……否则,父亲肯定会很伤心,天下人定会拿江家当笑柄……”
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道:“你以为这么说,就会让本王放过你吗?已经二十年,本王早就不姓江,也从来没有什么父亲,更没有什么手足!”
景差越说越激动。孟惊鸿第一次见他的情绪失控到如此。
这时,顾夜顾昼来了,江迟匆忙喊了声救命,现场立即烟雾缭绕,模糊了视线,散开之后,那三人已经不见了。
景差收起脸上的复杂神情,丢掉酒坛碎片,走到她们面前,微笑道:“回府吧。娘准备了一桌菜接风洗尘。”
她清楚,凭他的实力,那些人是完全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顺利逃走的。
心软是不可能的,或许,这江迟对他来说,以后还有利用价值。但具体是什么价值,她猜不到。
“嗯。”孟惊鸿点点头,略有担忧地看了一眼景差。
他的情绪控制,简直是来去自如,这才是天定战神飞冥将军该有的本事。
他在她的面前,总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隐藏得死死的。要说这是在扮演夫妻之间的温柔,她是不相信的,哪来的两口子都不冲对方摆脸色?
或者他是真的喜欢她,这更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只有相互的利益罢了,何来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