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敏珠却是完全听不进去:“为什么啊,毛有余她有什么好?”
崔珍真的是又急又恨。
她的劝说,主子从来都听不进去。
可眼下遭此大难,她不能不劝,“娘子,您就不要再和余美人斗了!其实她也从未主动招惹过啊,而且……斗不过的,娘子,您就醒醒吧!”
崔珍咬了咬牙,明知会刺激到薛敏珠,但还是说了,“昨天余美人自打进了长生殿,就一直没再出来,午膳晚膳都是陪着圣人一起用的,晚上还留了宿……所以,您还不明白吗?”
薛敏珠瞬间白了脸。
凭什么啊?
不是说要责罚她吗?怎么又留膳又侍寝的?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毛有余恃宠而骄、嚣张跋扈,连太后都亲自下旨责罚了,圣人怎么还能宠她?
对了,太后。
薛敏珠神色扭曲,转身就跑出屋子。
崔珍大惊,忙追出去:“娘子去做什么!”
“我去找太后,我要让太后为我做主!”
“娘子!”崔珍是婢女,力气与腿脚自然都比养尊处优的薛敏珠要利落,所以很快就追上去拦住她,下了大力气扯住她的胳膊,“娘子,您怎么还这么糊涂?太后是不会帮您的啊。”
“不会!”
“怎么不会?”
“她那么尽心尽力地扶持高玉雯,她……”
“仪贵人与太后同族啊!娘子难道不知?仪贵人自小就经常出入宫禁,与太后亲近非常,也是早就敲定要入宫为妃的。”
“同族又怎么了?薛贤妃与我同族,她不也不搭理我!”
“她不搭理您又如何?她就算不搭理您,这后宫里也没人敢怠慢您啊,您想想您的吃穿用度,是一个宝林该有的吗?若不是有薛贤妃的照拂,您哪能过得这般滋润!而且事到如今,您也该看出圣人的态度了,您侍寝次日赏赐得的比别人都早,真的是因为您伺候的好吗?”
崔珍越说越气愤,口吻十分越矩。
她气薛敏珠傻,也气自己傻,之前没能坚持劝住娘子,反而由她去犯傻。
被自己的婢女奚落,薛敏珠竟没有生气。
她因愤恨而扭曲的脸,渐渐地挂上了一层灰白——是啊,事到如今,她再不能骗自己说圣人心里由她了。
若真有她,侍寝那夜怎么会不碰她?若真有她,又怎么会降她的位?之前的所有优待,想必是因为她的姐姐薛贤妃。
见她冷静下来,崔珍舒了口气。
于是放缓口吻继续说:“您再想一想,太后并非圣人的生母,又与太上皇素来不和,她能与圣人有多少情分?退一万步说,就算圣人真的敬她尊她,可一个继母说的话,哪比得上宠妃薛夫人吹得枕头风好用?您倒戈于太后,薛贤妃不高兴,圣人也不会高兴。”
薛敏珠还是没想通,“可我去寿安殿的事,没人知道呀!”
她就去了那一次。
谁能知道她投诚于太后?
“娘子糊涂,太后亲自派人护送您去长生殿,这还不明显?”
崔珍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但却没想破这其中的关键,再加上薛敏珠当时头脑发热,也根本不听她的,如今出了事,崔珍瞬间就想明白了。
高太后这就是故意的!
“你是说,太后害我?”
“太后此举,就是明晃晃地打了薛贤妃的脸,夫人能高兴?皇上能高兴?这两位都不高兴,咱们不就倒霉了!”
至此,薛敏珠才明白过来。
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害怕:“太后……太后为什么害我?我是要……我是要……”
她是要投奔她的呀!
事情是越捋越顺,崔珍自己也是后脊发凉。
太后为什么要害薛敏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