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我满脑子的疑惑，满心的难过，我只想问问为什么。

半晌，所有的言语只能汇成一句话，“我当时居然什么都没察觉。”

“甲之前是视频编辑组组长，后来佳佳去世后，他就接手做起了文案的工作，有大半年的时间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没有一个人见过他回家，他永远坐在佳佳的工位上，不分昼夜地工作。”

“突然有一天他跟领导请假说要回家，领导以为他开窍了，讯问后才知那天是他跟佳佳的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没有人敢劝，因为一提到这个事，他总是嬉皮笑脸地说‘我媳妇文笔太厉害了，我这个直男要抓紧去干活追上她，要不怎么帮她给萧旭包装啊’。”

说到这儿，萧旭顿了顿，有点哽咽。

“这三年来公司给他升职加薪，也有意给他运营主管的位置，都被他拒绝了，甲终究不能离开佳佳半分。”

……

我们二人拿着手机默不作声，不约而同地离开家循着楼梯小跑过去。

他比我快一步到达楼梯口，我还没下去他就守在那里等我出现了。

“你说我们的爱情也有这般样貌么？”

他的声音在空间中穿梭，在手机中转化成电信号。

我打开录音功能，相信接下来的是我要在将来的日子里反复品味的对话。

我听见他郑重地说：“从那天起，我就知道爱一个人是要用全心去爱的，哪怕会癫狂，哪怕会迷失自我。”

“这样好么？”我问，这般极端的行为是应该被承认与肯定的么？

“有一句话被万人传颂。”萧旭说，他干冷白净的下巴像烧好的白釉瓷器，满世界只剩下一片纯白。

他轻轻蠕动着嘴角，“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在爱情里，我已经不是我了，是部分现在的你和另一部分将来的你，我会像甲一样，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只有你。”

抛弃了无谓的思索，扔掉了毫无意义的踌躇。

“我也是。”我如是说。

………………

当你没有那么爱的时候，现实的客观要件总是占据主导地位，迈出那一步前做得最多、想得最多的是权衡利弊。

当你真的爱上了，现实只会成为一个个亟待去解决的问题，要做的不是去权衡，而是去克服、去改变、去付出难以估量的努力。

这些，都是萧旭教我的。

那个录音最终没有录上对话的全部内容，因为我不小心触碰到了停止键，这样也好，在我夜里翻出来听的时候，直接略过了那些我脑子一抽说出的过于赤裸的表白。

我自觉文化水平是要高于萧旭不少的，但在那个节骨眼上，不知为何他的口才竟能略胜我一筹。

往后的生活只会更加曲折离奇，但我这个初入娱乐圈的菜鸡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