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拾起长棍,站在奇才十步之外,邵世红走到奇才面前,拔出剑来,斜斜地向上指着,说道“王门主武功盖世,随便用根树枝都可挥洒自如,在下可没这本事,只有以这柄用熟了的剑向王门主请教,咱们武林同道切磋,点到为止。”不待奇才说话,手一抖,身子伏低,宝剑向上直奔奇才咽喉。
奇才伸木棍格挡,邵世红左掌低低地一伸,按向他的小腹,奇才伸掌相抗,忽听耳边风声,老冯的长棍已袭至后脑。此时他正被邵世红的剑和掌逼住,身子挺直,头略向后仰,好似是等着老冯在他头上敲这一棍子似的。
眼看奇才被两人前后夹击,避无可避,突然间,他的脖子诡异地一转,让过了棍锋,手上短棍一搅,推开面前的长剑,身子顺势斜冲,瞬间破出二人的包围圈。
这一下看似轻松,其实却凶险异常,老冯和邵世红的联手阵明显是练过的,他们一远一近,一前一后,兵器一长一短,出手点一高一低,二人同时出击,招式相互呼应,几乎将奇才的腾挪空间全部封死。
若不是他反应极快,于间不容发之际来了一招“惊鹿回首”,躲过那条长棍,恐怕这一招下来,头都要被打爆了。
邵世红不是一个在意颜面,讲究武林规矩之人,他以宝剑对奇才的树枝,明显占了便宜,而且说出手便出手,丝毫不给他反悔换回宝剑的机会,明显是要不择手段收拾了他,恐怕什么点到为止的话也只是说说而已。
奇才看透了他的心思,也识得这二人联手阵的厉害,心中暗暗吃惊,好在他身法之快,实在是匪夷所思,抓住二人旧招已尽,新招未生之时闪出包围圈,以便稍作喘息,寻找对策。
邵世红也吃了一惊,自己师兄弟二人出其不意,使出联手杀招,居然被这后生轻松躲过,看他的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怎么功夫这么俊?
宋太祖一生戎马倥偬,军务繁忙,等到得了天下,更是忙于政事,哪里有时间传授弟子武功?故此他徒弟虽有不少,得他亲传的却不多,门下弟子的功夫多是他们的大师兄何无敌所授,何无敌的武功到后来已俨然自成一派,比其师亦是不遑多让,他对于师弟们从不藏私,倾力施教,故此他的师弟功夫个个不弱。
冯邵二人潜心修炼多年,功力深厚,非同小可,是武林中难得的高手,不过遇到大师兄何无敌,依旧无法匹敌,只能是以二敌一。两人长年都在宫中,平日常暗暗地凑到一处练功,他二人一个力量足,一个身法快,一个使长兵器,一个使短兵器,特点完全不同,正可互相弥补,久而久之,二人便演练了一套联手阵,由邵世红近身缠住对手,老冯利用长棍远远地攻击,一试之下,效果奇佳。二人潜心练习,数年之后已是炉火纯青,他们两个已能联手与何无敌抗衡,三人对练时打得旗鼓相当,何无敌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堪堪赢个一招半式。
此时邵世红暗自冷笑,便是他们的大师兄与二人对阵,也须得手持宝剑,倾尽全力,如今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试图以一根短棍与二人相抗,简直是嫌命长,自己找死。
他料想奇才必然要以快制胜,只要自己守住,冯师兄在外围便有突袭的机会,于是举步上前,提神戒备,防着奇才的快剑反击。没料到奇才面色沉重,提剑当胸,向外缓缓推出,邵世红暗喜,这小子不快打,难道还想与自己二人拼内力不成?来是正好!他运足内力,挥剑下斩,满想着这一剑会将奇才手中短棍劈成两截。
宝剑狠狠地劈在木棍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木棍却没有断,邵世红被震得手臂麻木,胸口气血翻涌。而奇才手中的木棍却好似最锋利的宝剑,雄浑的剑气扑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笃笃”声响,奇才收剑,邵世红好似搬开了胸口的大石,顿觉浑身轻松。原来是老冯伸出长棍,在奇才的短棍上点了两点,方才阻了这一招“春暖花开”,为邵世红解了围。
二人合力,堪堪挡住了奇才的一招,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这小子内力怎会深厚至此?好像。。。好像并不在大师兄之下。
邵世红因轻敌差点一招脆败,如今方才将奇才当做一个比肩何无敌的顶尖高手来看待,出招立时变得谨慎起来。
二人再不敢与奇才硬拼内力,先站稳脚跟,攻守进退,虚虚实实,将平时演练的招法施展开来,至此才渐渐显示出联手阵的威力。
奇才使出方家剑法中的“蓄剑九式”,将一根短木棍舞得风雨不透,冯邵二人一剑一棍,只向他身上要害处招呼,每次明明看着要击中了,却偏偏差出去一点。
每到这时,奇才总是摇头叹气道“可惜,可惜,只差了一寸。”“师叔祖,你若是向上一点点,这一剑便中了。”“多谢师叔祖手下留情,你再偏一点,我这条腿就废了!”
忽地他惊叫道“哎呀师叔祖,你真是我的亲人,这一棍若是敲实了,哪里有我的命在?”
此时老冯的长棍刚从他的耳边扫过,距离如此之近,奇才的头发都被棍风带起。
老冯怒喝道“闭嘴!谁是你的亲人!”长棍猛戳过去,“砰”地在地上扎了个洞,可他明明觉得戳中了奇才的脚。
邵世红道“师兄莫急,这小子是卖弄身法哩!灵蛇出洞!”他呼喊一声,长剑晃动着,钻向奇才胸腹之间。
老冯听他喊出招式,下意识地便将长棍一伸一扫,扫向奇才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