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七八日过去了,这银子还没到手,什么威胁手段都用了,这老儿硬是咬着牙没拿钱。
这下轮到刀疤脸咬牙切齿了,难不成狗日的判断失误?这老王八是个守财奴,一文银子都不舍得往外花,连自个儿子都能跟人挑肥拣瘦的。
要知道他们为了设这个套可是花了不少精力人力,就连银子也花了大几百两,为了吸引邓老头的儿子自然而然的过来玩,那两月,周围的赌徒说起他们,都乐不可支的称为慈善赌王,天天往外输钱,八十老太都恨不得进来攥两把骰盅。
于是就有了他的人上门最后通牒的场面,老头这下差点崩溃了,他不是不愿意给钱,是真的没钱,抱着上门喇唬的腿哀求不已,那人那里管他,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就扬长而去。
光头奎给了一个眼神,身边的一个海匪心领神会,转身走开,远远的吊着那喇唬。
随后才进入金玉坊的后院找到邓老头,邓老头绝望处看到救星,第一次觉得海匪这般亲切,泣不成声的求着光头奎一定要救救他儿子,不然自己明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光头奎知道轻重,邓老头还是要保全的,只让身边的另一人先去前林村知会一声小爷派来的人,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
邓老头知道自己的儿子总算有活的希望,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自己对周围十里八乡更为熟悉,急匆匆的为接头的人带路。
待得两人接触上后,本来王阵打算先行回来报信,只是邓老头生怕自己的儿子今晚就会遭遇不测,连连哀求他先回城中和光头奎汇合,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多个人多把手,说不定就能救下自己的独子。
虽然海匪里认得邓老头的不多,但当家的和小五爷定是认识的,王阵思虑再三,便同意了他的想法,喇唬门下手不知轻重,为了泄气活活把人打死的情况也不少见,奎爷固然威猛无敌,但毕竟手中没有趁手兵刃,出了什么状况只怕也难左右。
可怜天下父母心,邓老头为了他这个儿子不知如何担惊受怕,处处卑躬屈膝,这么畏畏缩缩的一个人,居然敢连夜乘着小舟出海到贼窝里报信。
海狗张看着邓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经过,也不由暗赞一声光头奎粗中有细。
他们现在正是落魄时节,处处艰难,邓老头这种跟脚清白的人物,虽然打起仗来于事无益,但却实实在在的掌握着自家的经济命脉,正是认准了这个,光头奎才果断决定就算招惹地头蛇也要保下他的儿子。
老小儿就这一根独苗,要是让人宰了,只怕登时就疯了,日后依仗他的地方还有许多,无论如何,这趟浑水海狗张是淌定了。
时间紧急,张念闵也不在磨蹭,思量了几番之后,便叫众人把林间的小船都拖了出来,这些正是以前用来运粮的小船。
海狗张一行人,分了两趟运送到陆上,此时已经是深夜,城门大闭,只得先去前林村的庄园落脚。
张念闵的这个庄园几乎就没怎么住过,主家不在,管家也不敢独占大宅,否则惹人闲话,而张念闵父子几年都不来一趟,就是来了,也是几天就走,除了管家隔三差五让人过来扫一番,平常并没有人居住,是故诺大的院子,三十多人进入其中,倒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上了陆上,刀兵凶器一概见不得光,众人的武器都收入了库房,就是身上仅有的几件烂皮破甲,也都扔了进去,换上了短棒,海匪这种行当,手里没拿着个东西,始终觉得不安稳。
一直到了晨曦微露,天空还是一片灰黑的时候,张念闵才被人叫醒。
“当家的,时辰差不多了”身旁一人轻轻地推了推打着瞌睡的张念闵。
“什么时辰了?”张念闵打着哈欠,此时天色还和夜晚一样,也看不出早晨来到的痕迹。
“卯时了”手下海匪提醒道:“前林离着兴化还有一些路程,当家的昨晚说时间紧急,现在去,城门应该刚开不久。”
他曾今负责过上岸采购粮食的任务,对于兴化县城周边的情况,倒是熟悉。
张念闵简单收拾了一下,出到堂前,小五爷和邓老头已经在此等候,这一趟只去四个人,现在局势未明,去太多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刚上岸,许多习惯和陆上的人不一样,目标太大容易露出马脚。
三人简单交谈了几句,收拾妥当,便带着一个海匪往兴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