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闵心中奇怪,好好修缮个房屋,怎么还能吵了起来。
几人从外回来,里面老安正和那人吵得热火朝天,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听了几句,才了解原委,张念闵不禁皱了皱眉头:“好呱躁的泼汉儿!”
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因为方将修缮要从内到外都进行一遍,几个泥瓦匠一合计,张府院子忒大了,如果一边修一遍分出人手来运送材料,不知要费上多少功夫,还耽误工期,他们修完一处收一处的钱,自然想活干得快一些,故而打算把一部分材料运到后院堆放起来,随用随拿。
而因为要在后院挖个地下室的事情,这段时间内,后院是绝不许外人进入的,就连平常挖泥,白天黑夜都要挂起青纱帐,老安心中一清二楚,自然是不允许他们在后院堆放材料,甚至进入都不给。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海匪出身,说话也不会客气什么的,说不许就不许,哪里容得这些泥瓦匠呱躁,一句话就说死了,商量了几次,都是吵吵闹闹的,老安心想大爷与活计给你做便算不错了,这银子半分都不少你的,还容得你挑三拣四?若不是在陆上,早一刀砍了。
泥瓦匠们却觉得他语气恶劣,狐假虎威的恶奴样子,分明就是为难大家这些出门的下苦人,也不肯罢休,一时间吵了起来。
这倒也没什么,等张念闵回来,他作为一家之主,说话比老安有分量的多,如果他也反对,想来那些泥瓦匠也不敢说些什么,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只得照做了。
偏生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唯恐天下不乱,张念闵在旁听了几句,心中先恶了他,再看他也觉得尖嘴猴腮模样,使劲鼓动众人道:“咱们虽然出门下苦的人,却也不能随便就让人欺侮了,都是一样的银子,凭什么要咱们花上这么多力气?可不是看咱们老实,往死里欺负么,今日他若不肯开那后院与咱们,我瞧啊,这活便不干了,也不知谁更着急!”
“就是..就是”那些泥瓦匠出门在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有人起头,倒是三三两两的附和起来,不肯干活,寻常人家看到这阵势,恐怕就要服软了。
老安气得跳脚,却也不敢都把这些人赶走了,不若耽误了当家的事情他也担待不起,进退两难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念闵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心道这救星总算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张念闵抬了抬手,示意老安无需多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用妥协,也没得商量,转过身朝着那些泥瓦匠冷哼了一声怒骂道:“我今个儿倒算是见识了,人都说出门在外混口饭吃,讲究的只一个,和气生财!诸位倒好,这不行那不行的,建屋造舍,你们也不是第一天给人干活了,只管问问自己,可曾有处处周全的道理?!”
他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最重要是占着道理,再加上他一家之主往那一站,不客气的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泥瓦匠们顿时为之一缩,他们也不是争勇斗狠之辈,否则也不会出门做个下苦人,只不过让人给挑动了,这才闹个不休,这下让人骂个了哑口无言,纷纷面现郝色。
“我府上人好生相请,也是体恤大家都不容易,不想!好心却让人糟践了,得寸进尺!你们不是要撂担子不干么?现在就给我都滚了,满城等着活计的下苦人,是你们饿不死了还是我找不到人了?”
“今日这活,一文钱都不发!都给我现在就滚,否则莫怪老子让你们知晓什么叫手段!”
在场泥瓦匠听他越骂越狠,到后来真的打算把全部人都赶走,才慌张了起来,连连告饶,张念闵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我还镇不住你们了。”
那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之前闹得最狠,现在也被骂得最惨,脸上火辣辣的想着了火一样,也不知道是一时意气还初生牛犊不怕虎,愣了几秒,居然扯着一张红脸喊道:“凭什么说不发钱就不发钱,咱们干了半天的活,都被你一口吞了,还让不让人....”
“扔出去,再敢聒噪,打断他的腿”小五爷看他像打鸡血一样又跳了出来,冷笑一声,吩咐道。
光头奎早看不过眼,上前两步,泥瓦匠们看他身形高大,表情凶恶,不由自主的避让开来,光头奎上前照脸就是一拳,尖嘴猴腮的年轻人顿时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再也喊不出话来,然后他再探手一抓,径直把那人扔出了府外。
那人也没想到这家人说动手就动手,“嘭”的一声扔到了府门外,摔了个半死不活,在地上打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