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笑道:“正是呢,不过听家中长辈讲,当日也是有些曲折的,不过具体是何缘故却未有人对我讲过。”清欢说完随意甩了甩衣袖,又悠哉得瞅了一眼窗外来回流动的街景。
笑了笑道:“别管什么缘由了,今日你可要好好拜一拜,你所求的必然灵验呢。”
就这样又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马车终于停在了结华寺的寺门石阶下,清欢与安阳下了车,看到从院墙高处袅袅升起的青烟,及已在向上而去的香客们,安阳转头对清欢道:“今日是十五,一会儿恐怕人会更多,咱们赶紧进去吧。”
清欢点了点头,于是二人轻提衣裙便向上走去。进到寺中,就像安阳所说一样,院内已有不少的香客身在其中,结华寺虽院落四方,也算宽敞,但人一满,多少会显得有些局促。安阳倒顾不得身边人来人往,直拉着清欢前去请了香,然后也是排于人群中,等着在大殿香炉中上香祈福。许是人多的缘故,又或是周围弥漫的烟雾太大,一时间,清欢倒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远比不上晨起出来时的清亮。但既然已来,总归还是要虔诚一些,于是清欢强忍着心中的闷堵和混乱,还是同安阳一起,认真虔敬地上香跪拜。
清欢在完成所有包含最真诚敬意的祈愿后,忍不住地快步走出了人群,安阳见清欢如此便也是紧着跟了出来,随后问道:“小清欢,你没事吧,你怎么额头出了这么多汗?”
清欢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神色是否如常,安阳说她额头有汗,她便抬手轻触了下额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面颊上早已布满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我没事,许是人多了些,这烟又密了些,熏得我有些头沉罢了。”清欢挤出一丝笑道。
安阳听闻赶紧搀扶住清欢,然后急着对身后的侍女说道:“赶快将慕姑娘搀回马车,这人太多了些。”说完,身后的侍女便赶紧上想要搀扶清欢。
清欢却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咱们才刚来,这后面还有几个殿没有去拜,我这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走,估摸着一会儿也就无大碍了,你不必担心我,你先去,我好些了过去寻你就是了。”
安阳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清欢却拍了拍她的手,她明白清欢的意思,便也不再强求,只留下一名侍女伴在了清欢的身边。安阳走后,清欢避开了人群拥冗的正殿大道,转而走向了人少的偏径。缓步走了俄顷,清欢内心慌乱的思绪和头沉的不适感松弛了不少,清欢的步子也较于方才轻快了许多,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处凉亭前,其中端坐着一位身着灰袍的比丘尼,看样子像是在写着什么,须臾,将写好的纸笺递与了坐于她对面的女子,随后,此女子拿起纸笺转身离开了凉亭,清欢远远瞧着她们二人,又看了看周边的景象,倒与前院的香火繁盛,香客络绎不绝的感觉完全不同,不知为何,在清欢心中突然闪过一瞬,她觉得此处才应是佛门出家之净地的所求之处,因为这里让人心静。
看到那名女子越走越近,清欢便快走几步上前问道:“这位姑娘请留步,请问,这处凉亭内的师父为何在此,可有什么说法?”
该女子停下步子,对清欢解释道:“每逢初一十五,念安师父都会在此为有缘的香客解惑。不过师父只晨起至晌午在,你若想问她些什么,便赶紧去吧。”
清欢闻言明了,然后对此女子道谢后,便朝凉亭内走去,今日无意入了此处,想来也是有缘。清欢步至凉亭后,念安师父缓缓睁开眼,当她看向清欢的那一刻,眼神微动,似有灵光在其中流转,但也是转瞬的工夫,又归于了祥和且慈悲的目光。还未等清欢开口,年安师父已先开口道:“女施主可有什么要解的。或者说,施主今日前来可是来求些什么的。”
清欢缓缓坐于念安师父对面,双手合十一礼道:“师父,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家兄和…我未来夫婿求平安的,他们二人即将南下,此路恐多艰难险阻,我实在为他们担心…”
念安师父就这样静静听着清欢的念愿,良久,她只是微合双目,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念安师父才渐渐睁开眼睛,并十分宽仁道:“我写予你两张纸笺,你让他们走时带在身上便可。”说完,还未等清欢答话,念安师父便抽过两张旁边放置的淡黄纸笺,随后提笔分别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待落笔后,便将两张纸笺交予了清欢,清欢接过看到上面分别写到‘安’‘遂’二字,清欢不解二字为何不同,于是便抬眼看向念安师父,道:“师父,这二字可有何意指?”
“你且记住,将‘安’交予你兄长,而这‘遂’字,便是交给你未婚夫婿。他们二人虽此行同路,但并不同章,于你兄长来说,此路艰难险阻对他来说不过是外在的冲突多一些罢了,更多的是要一份平安而已。可对于你未来夫婿来说…他的责任与困难远远超过只是外界带给他的干扰,他需要去平衡好周围所有的问题,不可亏,亦不可满,此行便更多的是要保一份顺遂了。”
清欢听到念安师父如此一番言语,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担忧,尤其是对赵玉朗的,心中所想太甚,自是会映于面容之上,所以此时清欢稍显焦虑的神情皆尽收念安师父眼底。
念安语气和缓道:“女施主不必过于担心,你是京都城内慕府四姑娘,生来就多带着福泽,这东西虽然说来玄妙,但它必会伴你一生,当然也会带给你身边的人。”
此言一出,清欢直感诧异,她不解念安师父何故会知道她是谁家女儿,于是便想开口询问一二,此时,却从远处传来了安阳唤她的声音:“小清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咱们该回了。”
如此,打断了清欢的思绪,她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安阳,然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念安师父,而师父只是冲她颔首一笑,似是让她快去。清欢见此,便将两张纸笺收好,然后又向师父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起身离去,可刚走两步,清欢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道:“师父,我在家中排行为三,不是四。”说完清欢轻轻一笑便转身向安阳走去。而身后的念安师父对着清欢已经远去的背影,自顾自地念着:“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