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的父亲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小包工头,说是小包工头,实际上也就是工地的建筑工人。父亲为人很仗义,手上有了一点钱,就会请村里的小伙子喝喝酒,哪家的小伙子被外人欺负了,父亲会第一个带头为他讨回公道。工地里、工厂里的工人拿不到工资,他也很乐意帮忙讨钱,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总是能为人们讨到应得的工资。于是,村里的小伙子都愿意跟他一起工作,于是,手底下就有了几十号建筑工人,他也就成了一群人的小包工头。
“那年,父亲的所在的工程队,为母亲所在的工厂建好了一栋高楼,工厂要庆祝工程竣工,特别举行了庆功宴。庆功宴在一家酒店举行。餐桌的座位除了老板和股东,以及各路头头相对固定外,其他位置都是人们自选的。我的母亲就在这次庆功宴上遇见了我的父亲——夏忠。夏忠,二十六岁,体格强壮,身材挺拔,仪表俊朗,为了彰显自己的成熟和稳重,他把头发烫卷,那时候,烫卷发是很时髦的。满头卷发乌黑发亮,短粗的胡须浓密茂盛,喝了点酒,满面红光,嘴唇厚实,所以特别吸引厂里的女人们,我的母亲也不例外。他的笑声浑厚有力,笑起来的时候,地底都震动起来。母亲选择了父亲所在的餐桌。曾若尘盯着夏忠,不知不觉入了迷。他生气勃勃,别看他嘴唇厚,但能说会道,与谁都能愉快相处。
“父亲夏忠,小学毕业就已经开始闯荡江湖了,他生性好奇,接受能力强,用父亲的话来说,无论什么活,只要他见过一次,他就能把那活干好,到现在为止,除了棺材还没有抬过,其他事情都做过了,一般的物件,到了他手里都能玩得很溜。虽然读书读得不多,但是他愿意听别人说话,而且善于引导别人谈话。他特别喜欢跟一些受过教育的人讨论有关宗教、迷信、哲学等方面的问题。遗憾的是说了很久,他基本上也弄不明白。到了最后变成了他谈自己的事,别人谈别人的事。
“母亲曾若尘。身材娇小,看起来柔弱,但精神饱满,一头披肩的黑发光泽四溢,乌黑的双眸透彻明亮。她有双祖传的柔嫩的手,她的衣服总是很淡雅,洁白的短袖衬衣,双肩上挑,藏青色的修身裤管,彰显了她那无与伦比的身材。她完美得无可挑剔。
“父亲夏忠在她面前骨头都酥了。虽然混迹江湖甚久,但是,眼前的曾若尘是美神降临,全身都奇妙无比,是地地道道的淑女。典型的南方小家碧玉,典型的南方口音。要是娶了她,那才算是真正的祖坟冒青烟。
“夏忠注意到了身边的曾若尘,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他开始选择自己最能聊的话题:如何带领村里人出来打工啦;如何讨债啦;工地上会发生哪些有趣的事啦;不同地方的人怎么骂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