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结果是六天后出来的。
在这之前,也就是七月初二那天,欧阳思以同乡的名义请杨吉和另一位同是安州来的落第举子入府一叙。
而钱浅也果真把陈氏和曾华诳了过去,更巧的是,杨吉居然还记得陈氏,那天在曾荣那有一件事陈氏没说,就是她外祖父家和杨吉家是左右邻居,陈氏嫁人之前每年都会去几次外祖家,多少也和杨吉混了个脸熟。
得知杨吉果然未曾婚配,也未订亲,接到曾荣授意的欧阳思把杨吉带进徐家引荐给了徐扶善。
徐扶善见过杨吉后倒是有意促成这门亲事,毕竟杨吉已有了贡士兜底,再不济也是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做三年修习生后再外放,这对徐家来说更无压力。
只是徐扶善在和杨吉的言谈中发现,杨吉才智才学虽高,但做人并不是很懂转圜,说傲气也好,说自卑也罢,似乎并无攀附权贵之心。
为此,欧阳思特地旁敲侧击过,相对于家世人品,杨吉更看重心灵的相契相合。简单点说,他想找一个懂情趣之人,夫妻间能有共同的话题,不想要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板无趣的闺阁小姐。
这话传进曾荣耳朵里时,殿试的结果也出来了,杨吉被钦点为状元了。
据朱恒说,杨吉的文章洋洋洒洒的,有如妙笔生花,除了针砭时政,还提出不少前瞻性的见解,受到几位主审官的一致推崇。
而朱恒也是钦点结束后拆了卷封才知此人就是杨吉,及至见了面,也方知此人正是那日在殿前晕倒之人。
至于晕倒的理由,朱恒后来问明了太医,说是饿晕的,可巧那几日又正是最热时分,寻常人也难抵挡这炎热,更别说他一饿着肚子之人。
后来朱恒也打发人询问了一下,应该是这次春闱延后了几个月,有些家境贫困些的书生预料不足,只得搬去寺庙或在街头卖文贴补家用,这位杨吉为人有些孤傲,自是做不出街头卖文这等差事,只得搬去寺庙借住了。
“既这样,差人给他送些银两吧。”曾荣说。
朱恒摇摇头,“这事就不劳夫人挂心了,为夫自有安排。”
曾荣略一琢磨,明白了朱恒的意思。
既然这位杨吉个性孤傲,想必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故而,这银子要送也得讲究点技巧。
而朱恒的技巧则是想在后日的琼林宴上以礼部的名义褒奖一甲和二甲前十名,一甲状元赏银一千两,榜眼八百,探花五百,二甲前十名一人二百两。
“王家那边有什么动静?”曾荣问。
杨吉中的是状元,想来应该是超出了王家的预期,王家自是求之不得,可徐家只怕要重新审视这门亲事了。
因为杨吉肯定进翰林院了,可如今翰林院已有个徐鸿和欧阳思,这两人均为安州籍,且一个是徐扶善的儿子一个是他门生,若再来一个他孙女婿,别说皇上那过不去,只怕他自己就要先站出来反对。
再有,凭杨吉的才学,只怕用不了几年就要进内阁,可徐扶善如今是内阁首辅,他不能动,只能动杨吉了。
这对杨吉来说也是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