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在流,拉他上来的船夫死死摁住了伤口,道——“靖王殿下好像撞到了河底的暗石,这血难止。”
“我来。”苏柒伸手,接过干净的锦帕接手船夫,用尽力气摁住李暄的伤口。温热的血缓缓从指间浸透,她看向一旁举手无措的侍女,后悔出门时只让人远远的跟着,根本没有料到有这样的事。
“李宿川,你不能有事。”苏柒轻声道。
画舫主人在两人上船之后就命船靠岸,并限制了客人们到客房之中。
“是高大人!”跟着的侍女见到了岸上立着的高朗和他身后一众的靖王府侍卫,顿时安了心。
画舫靠岸,高朗带人用马车将李暄接回府。临了看了眼孙庆,后者抖得宛如筛糠。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也幸得西坊同御河不远,很快就回到了靖王府。
曹医师直接把李暄打包带进了屋里,几个药童风风火火的跑来跑去,苏柒质疑守在屏风之外,空气中弥漫的血气。
半晌,曹医师擦着带血的手走了出来,冲苏柒拱手道。
“伤口包扎好了,王爷血气方刚,这伤不过一月就能好的差不多,这里有人守着,还请王妃保重好自己。”
闻言苏柒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发觉自己披着一件披风,内里的身子已经冰凉僵硬的无法动了。
“王妃,您先去沐浴吧,热水已经备好了。”兰溪一直扶着苏柒,当下立刻心疼的说道。
苏柒闭了闭眸,随她去了偏殿。
沐浴更衣,喝下了驱寒气的汤药,苏柒缓过神来,立刻回到殿中。
却在殿门前见到了高朗和院中两个五花大绑的人。
孙庆知道宋公子闯了祸,直接将人绑了堵着嘴,和他的妾室一同带到了靖王府中请罪。
说到底李暄可是靖王,孙庆有胆子给他使绊子,但和靖王靖王妃同游落水受伤可是两码事。靖王受伤,真要论起罪来,轻则是护卫不力革职派遣外地,重则是欲害王室,罪可诛九族。
李弘承想保他都没用,文昌阁就能有权凌迟了他。
高朗见苏柒来,颔首道了声“王妃。”
“主子醒了。”
苏柒瞥了眼院中被五花大绑的两个人,问道“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主子说这两个送官,孙庆交给君上处置。”
她听完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不再看那两个人挣扎望向她求救的目光,进了殿中。
侍女关了木窗点上了艾草熏一熏屋子,苏柒绕过屏风,见到了靠着软枕做半坐着喝药的李暄。
“我来吧。”她走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药碗。
“你身上没有伤到吧?”李暄抬眸问她。
苏柒摇了摇头,指尖捏着勺子舀了汤药递到他的唇边,只是看着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轻声道。
“为何要护着我?”
闻言李暄却是笑了,放低了视线,看进了她的眸中。
“你不知道?”
苏柒眨了眨眼眸,里面映着他的笑,和连她自己指尖都感受到的,加快的心跳声。
艾草熏过了屋子,侍女们知趣的退了出去,满室温热的情愫,这才暖回了两人从落水以来一直冰凉的身子。
屋檐上的惊鸟铃随风而动,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