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成吊死鬼吗?”付水沫追问着,而秦家两口惊得失声,头摇得更加厉害,“这也不想,那挖心肝怎么样?”
“不过,你们有心吗?”付水沫的女声本就尖细,再加上他自己故意地扯着嗓子,说话间竟真有些慎得慌。
挖心肝,亏他想的出来。张炽烈站在一旁看着热闹,满意地笑着。看来付水沫适合去地狱里成为一个狱司长,专门给他们冥界研究下用刑之法。
付水沫披头散发,瞪圆了眼珠子说:“你们知道秦笋儿怎么死的吗?”老两口和那村长大气不敢出也不敢乱动,仿佛停滞了一般。
“你们杀了我,那秦笋儿…”付水沫笑着将自己的头发撩开,这时可清晰见着他脸上皱褶的纹路,“我也带走吧!”这三人正视着他脸上可怖的面容,吓得闭上了眼睛,嘴里直叫唤着:“别杀我…别杀我…”
“可是,我带不走他,秦老头你知道为什么吗?”付水沫双手突然死死抓住了秦义山的肩膀两侧,面目憎恨地哀怨道,“因为他就是杀你女儿的那凶手所化!”
“什么?!”秦义山大惊失色,他挣扎着想甩开付水沫的双手,但眼前这鬼却格外有力,她那被河水浸泡过的面孔凑近看令人作呕。
“你口口声声要保的小儿子根本就不存在,你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在你身旁的这个…”付水沫眼神顺在了秦小旬身上,她悄悄飘至村长身后,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他们转头一看,见着秦小旬满头白发,面部肌肤早已被河水侵泡腐烂起屑,那脸正凑在村长耳边,吓得他当场晕了过去。
“小旬…”秦家两口并不敢相认这女子,老婆子试探地想触摸这女鬼,但她却极其厌恶地退了一步说:“是你们亲手害了我…”
“是你们这个村子的人害了我们…”
付水沫奇怪这幻影怎会自主地就能说话,见到另一侧凡人看不见的张炽烈正动着嘴,原来是他在说着这话。
“对不起…对不起…”老两口垂泣颤抖地说,他们早已失声痛哭,“是爹娘无用…”
“你们知道吗,我们死后会被那河神夺取精魄,永世不得轮回。”
“什么…”有的村民此刻回过神来,虽害怕着但还是仔细听着付水沫的话,颤抖地问道,“那神仙之说也是…”
“神仙?魂魄都散尽,连畜生都做不了。”付水沫冷笑了一声,看着提问的那个村民。
“你们口口声声要信的巫神就是河神派来的,你们要保的村子,其实就是你们自己怕死。什么嫁后成为神仙,是被你们活生生在水中逼死后,又被那可恶的河神吸取魂魄,受到刀俎撕裂的分离之痛才亡。每年葬送一个女子,每年一户人家家破人亡。你们的信条是什么?就是自私!惜命!懦弱!不作为!”
付水沫将这几日对湘陵村的所见所闻,心中不公全都倾泄而出,这群愚民信着迫害他们性命的教,做着自相残杀的事,如今能得此一报也算受了惩恶。
听着他口中的这番话,失去女儿的人家悲痛万分,倒在地上悔恨莫及,却也无法挽回当年的骗局。秦家两口更是哭泣地无法言明,他们看着飘在身边的秦小旬,那毫无鲜活之力又受尽那样折磨的亲生女儿,心中充斥着绝望与无助。而此时,昏迷中的村长成了他们唯一发泄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一切都是他引起的,打死他”,这群懦弱之人一哄而上打的打,骂的骂。村长被一阵激烈痛觉所弄的逐渐清醒,挣扎着护住自己,凄惨地喊道:“救命!”却再也无人问津。
见着这场戏已足,付水沫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留下湘陵村绝望的一夜暮色。
“还满意吗?”张炽烈跟上前去轻笑着问。
“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付水沫虽已戏弄成功,还是替死去的姑娘们忿忿不平。
“放心,他们死后,才是悲惨的开始。”张炽烈停顿了下,“往生都会被关在阿鼻地狱,永不得翻身。”
阿鼻地狱,那是大人曾经逃出的地方吗?付水沫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地略过这几个字,也不好在问下去,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张炽烈翻开了生死薄,对着付水沫说:“走,收尸去。”
“好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