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在李肆身边两年,应该知道他都有何往来吧?”
散了晚宴,洛浔她们一同回了洛浔的房间,洛浔将王迁唤了来,那王迁心下想着一些事情,想必洛浔问的是,李肆与邬城中的何人有过交集,想到一点,便回道:“我记得他每月多会派人送许多银两到邬城,我偶尔打听过,下人们间也有许多议论,说是这批银子是送给江湖中的人,李肆私下里做了许多杀人的事情,也都是靠着那些江湖上的人才有可为的。”
“我们去徐府看过,那晚灭门时,若不是高手所为,怕是很难做到,不漏痕迹。“洛浔抿了一口茶,那晚徐府一门的死状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呼吸一窒:“行凶的不只一人,整个行动都是密切联合的,如果李肆只是随便找了一些,互不认识的江湖中人一同行凶,怕也不会做的如此默契,那些行凶的人都互相认识,并且都互相了解。”
江湖中的人和刺客之间是有着区别的,杀手拿钱办事,但是江湖上的人并非如此,有时候他们更不会去杀害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要想杀的人也会是极恶之人,断不会去找像徐府一家,如此良善之辈,这是江湖上的道义,不过王迁既然说是送给邬城的江湖中人,怕也不会有假,那又如何能做到有那么多人的,不是个小的队伍,便是一个组织。
王迁挠了挠脑袋,突然眼睛放大,呀的一声,将三个各有所思的人吓了一跳,都怒眼看着他,他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道:“我…小人想起一件事情,好像自称有北寂山庄的人,来找过李肆,好像说,说……”
“北寂山庄!”
这下三人一起唤出声,倒将王迁吓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揉了揉腰,又道:“各位主子,且听小人说呀,我那时候在房中,因怕惊动了那人,听不大清楚,好像是他并不放心将什么东西交给李肆保管……莫非,是帐薄!”
北寂山庄竟然与朝廷中人有来玩,那宋连是慕旭的人,那这北寂山庄难道与慕旭也是所谓的和南闵府一般的盟友?
短短数年,北寂山庄白手起家,所有造势便如同前三者之大,偌大的家族起势,不仅是家族武功是否高强,也因着背后的财富浑厚,突然在江湖中立足,得费不是银两,莫不是北寂山庄的背后,也有慕旭的支持?
那这账簿,转移到邬城,那些人已经知道洛浔她们到来,那在放到官场上的人手里,还不如放在北寂山庄来的安全。
真是一步好棋,如果由着她们皇室人的身份,又如何入的了北寂山庄,寻得了帐薄,若是因着普通江湖中人的身份,那北寂山庄无缘无故的,又怎么会留着她们多住,况且北寂山庄真的是慕旭的人,那想必在李肆将账簿转移到他们手上时,就知道了她们会去邬城,再加上,李肆被抓时,那批派来灭口的刺客,兴许便是北寂山庄中的人。
她们一切的行踪,都在慕旭的掌控下,没想到慕旭的势力已然达到了江湖中也有他的人,慕颜皱眉,慕旭,当真是想和她,斗的不死不休了。
在南闵府的这两日,洛浔想着方的如何得到帐薄,不过北寂山庄不比普通的府宅,她可轻易的探查,看南闵府的这修建气派,北寂山庄自然也不会太差,应该如同这里一般,固若金汤。
南闵府中的花园,倒是一片奇景,开着各种鲜艳的花,也有不少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一潭池水,池水中养着肥硕的鲤鱼,还有水面上飘着的一些荷叶,已经待□□的荷花,桃花已落,天气逐渐变得有些炎热起来,慕颜与洛浔在这花园中闲逛,听那些婢女们说着纪兰若与闵莞姑嫂之情如何密切,但也有她两的关系个别说法,慕颜摇了摇头,唤了一名婢女道:“你家小姐在何处,可带我们前去?”
“小姐现下正和府主在一起,你们可随我来。”
“有劳了。”
洛浔想不通为何慕颜要找闵莞,即使要打听北寂山庄的事情,找纪兰若总比闵莞要强许多,只是听那婢女说二人在一处,便也跟着过去。
纪兰若和闵莞在凉亭处,她正扶着闵莞一步一步的走着,虽然闵莞走的不是很顺畅,时不时也因重力不稳和导致下一刻便跪倒在地,纪兰若都会立马向前,这般她就可以靠着纪兰若,免遭跪倒在石子路上,惹来皮肉之痛,
她认真小心的拉着闵莞的手,闵莞咬着牙,虽然步子不大,但一步的迈出,两人均是脸上挂着笑,每一次快要跌倒,都会鼓励着她,纪兰若想要闵莞休息一会儿,但是闵莞却摇头拒绝,她想要快些恢复,这样才能站在纪兰若的身边,帮她消除那些流言蜚语。
婢女想要前去禀报,但慕颜实在不想打扰了这场面,便拉着婢女做了噤声的动作,又让她先下去,她与洛浔两人便站在一旁不远处看着。
“多么美好的一对,宁愿受世俗所累,也不愿放弃彼此。”
慕颜没由的一句话让洛浔收回了目光,她看着慕颜的侧颜,那侧颜多么美丽,让人不想将视线移开,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儿,嘴角勾了勾,似是自嘲,又似无奈,眼里有着无限的美好和遐想。
“殿下是说…府主和小姐?”
洛浔不是对感情都是木然的,她也不蠢到不懂慕颜话里的意思,只是意想不到,慕颜说的竟如此轻巧,她转过头来,对着洛浔笑了笑,又看向她们:“外人皆说,她们是姑嫂情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早已超越了那份亲情了。”
“两个女子…怎能……”
听到洛浔话里的疑惑,慕颜只觉得她对这种感情抱着嫌恶的态度,她自以为洛浔为人处世,和看待事情与他人不同,没想到,她对于这些倒是很那些人一般,目光瞬间就冰冷了下来,洛浔感受到慕颜气场变得寒冷,泛着不可靠近她的态度。
“两个女子又如何?不管是男是女,只要真心相爱,两人自在便好,何管那些流言蜚语,世俗礼仪,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殿下……”
“二位,有话便来这里说吧。”
她们两人的声音,惹让纪兰若与闵莞注意,纪兰洛将慕颜的话都听在耳里,看着洛浔的眼神也不是很和善,不管如何二人既然已经拿她们说是,也无妨在多听听她们有何意见,般叫了洛浔她们来,她又将闵莞放在一旁的木轮椅上,退到了凉亭上面,为她倒了一杯清茶。
慕颜没好气的捥了洛浔一眼,便朝着凉亭走去,洛浔也只能在后面撇了撇嘴,硬着头皮过去,纪兰若为她们两人各自都倒了一杯茶。
四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洛浔看着纪兰若细心的照顾着闵莞,而闵莞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她的眼里仿佛只有纪兰若, 那些发难的人,多半也有一些说她们不好听的话,刚刚慕颜的话,和自己的态度说不定是让纪兰若误会了,误会她也如那些给她发难的人一般,这可不行。
“我们并无冒犯之意,请府主莫怪。”
终是开口打破沉默,闵莞的手一顿,抬头看向洛浔:“顾姑娘说的对,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洛浔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何感受,闵莞的话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感受到纪兰若投不善的目光,她再不说,下一秒她能和自己动起手来:“没有错,这茫茫世间,能得一心爱之人,何其容易,既然能与心爱的人相守,至于别的,管他人说什么,只要彼此快乐幸福便好。”
此言一出,三人眼神里都带着释然,南闵府里响起钟声,纪兰若立刻起身,闵莞拉着她的手,带着担忧,纪兰若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莫怕,等我回来。”
临走时,还看了慕颜一眼,慕颜点了点头,她要慕颜帮她照顾闵莞,府中的钟声响起,是因为府外有敌来袭,洛浔见闵莞如此神色,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纪兰若刚刚离去的方向,她也能猜到一二,便起身一同奔了出去。
下山打听情况的南宫晟已然回来,还未进府门便被一帮人的喧闹声所引,转身就看到那些人极其嚣张的走了过来,他自然是知道那些人来干嘛的,又是一堆闲的慌的人,来发难。
他扫视了一番,到是新鲜,竟然还有北寂山庄的人,虽然北寂山庄已经与南闵府决裂,他们也不会再参与干涉有光南闵府的一切事情,没想到,今天到是也来掺和一脚,这不是让那些人更肆无忌惮的,来对南闵府肆意妄为吗。
“你们看,这不是南宫将军吗,我早就说过,南宫晟与南闵府无亲无故的,为何出面相帮,看来他们早就已经串通一气,南闵府竟然私下和朝廷勾结!“
不知人群中有谁说了这话,南宫晟赫然怒道:“我以江湖中人身份与南闵府主相交,与朝廷并无瓜葛!”
“只你片言之词,何以服众!纪兰若呢?她怎么不出来,莫不是真的被我们说中了,她躲着不敢出来见人!”
“呵,怕是正和她那亡夫的妹妹,恩爱缠绵呢!”
“呸,两个女子,可笑至极,恶心至极!”
“闵莞小姐已有双十年华,都未曾婚配,难不成是她们二人奸情,难舍难分?”
那些人人云亦云,笑的肆意猖獗,什么难听的词都一通砸到纪兰若和闵莞的身上,南宫晟在也忍不了,想要出手,只是他未有动作,那些人便都吃痛捂着自己的肚子,一遍遍喊着是那个贼人偷袭与他们。
洛浔手中握着一把石子,摇着扇子从府门外走了出来:“我本敬重江湖上的人,都是侠肝义胆的忠勇义士,今日所见,尔等与那些地痞流氓一般,烂了嘴,满口的臭味,令人作呕。”
她身后的纪兰若也想要出来,便被闵莞拉住了手,她皱眉抬头看了一眼慕颜,问她为何带闵莞前来,闵莞只想,从今往后,只想与她一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