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彦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你是说,你现在的魂魄,是靠顾瑶的供给?”
也算这个意思吧。
“那为何及笄宴上,你们可以同时出现?”
嗳?她刚才没有提到过两人能不能同时出现这个问题吧?有说吗?她自刚才,脑子还是有些懵懵的,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说多了,虽懊恼,却也早已想好对策。
“那段时间我和顾瑶都休息的很好。再加上宴会之后我们两个人又睡了几天,所以才能撑得起那日同时出现。”
“以后都需要这样吗?”
“有一面镜子。是但是将我和顾瑶的魂魄建立起练习的介质,找到它。我们就不需要这样两个人全都从顾瑶身上汲取精神了。”
“镜子在哪里?”
“顾瑶说,在南宫麟那里。”
“大致是什么样子的?”
司马彦继续问。
东方瑶起身将之前画的镜子的图片拿给他。司马彦看了一眼之后收到袖兜里。
“还有一件事,南宫麟准备在他与顾瑶大婚之日动手。我们要早做准备。”东方瑶有些焦急。南宫麟上一世就成功了,只不过是在与她的婚礼上。所有赴宴的人全部中了软筋散,就连皇城侍卫统领都是他的人,拿下皇宫简直轻而易举。
老皇帝怒急攻心,本就积劳成疾的身子一下子便不行了。为了他的太子,他最疼爱的儿子,他发布诏书,向世人细数自己的罪状,恢复出生变身死的南宫麒的世子身份,并传位与南宫麟。
南宫麟仍是立了她为后,但是却一直被监禁。东方宸被贬为庶民软禁了起来,后来集结了人手来救东方瑶的时候,被“误认为”刺客当场斩杀。
东方瑶那一刻便心死,誓要报仇。可她能用的除了老皇帝留给她的所剩不多的影卫,便是东方宸给她留的一批暗卫,但这些人都只能在暗处行动。明处,是司马彦,替她一件件完成心愿。最后,却被南宫麟派去战场,深中埋伏,又遭人背叛。被邢涛等人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南宫麟踏着步子进入她那个犹如冷宫一般的寝殿时,她正在床上卧着。他也不向前,也不喊她,仿佛知道她没睡着,或者即便睡着了,肯定也能自己感知到她的来临一样。
“最后一个愿意为你去死的人,也没了。”他慢悠悠的说着,脸上竟然带着些揶揄。只是看东方瑶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他那个傻弟弟,竟然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要不是他身死,书房中留下了一些舍不得毁掉的画卷,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不过算了,没有说的必要了。
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还有其他的招数吗?”
她那时不知道,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到底哪来的仇恨。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南宫麟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将茶盏放回桌子上。
“你也无需觉得委屈。因为你,并不无辜。”
无视东方瑶瞪大的双眼,他继续道“我十岁那年,你端给我的百年老参,说是炖了很久。我身子虚弱,本就不能直接服用这种大补之物,你偏偏觉得我是因为不喜你才拒绝了你的参汤,气急败坏下竟然让人硬灌。那若真的只是人参汤也就罢了,最多回去躺几个月,多喝点药受点罪也就没事了。可是,那里面,却添了彼岸花粉。”
“你或许不知道,对中过荼蘼的人来说,彼岸花粉就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似乎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他低低的,又像是压抑着什么似地在笑,“我经历了什么,你们怎么会知道。只是,不重要了,你们东方家的人,恶心透了。”
不是她本意又如何,总归,药是她灌进来的。她应该庆幸那彼岸花粉不是她下的,不然,,,沈氏,便是她的下场。
那天她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尚且十七岁的生命,来世只求不要这样识人不清,错过了最爱自己的人。
司马将军与长公主大婚之日,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从将军府抬出来绕京城一圈才进了皇宫。东方宸亲自将东方瑶背出了笙箫殿。趴在他背上的东方瑶,感受着他不知何时已逐渐宽阔的可以撑起自己的肩膀,不由得心下感慨。五年了,她早已将眼前的这个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如今在一个不知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地方出嫁,多亏了他,才让自己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
感谢他,成为了自己的家人。
东方宸感受到身上背着的人围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紧了紧,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将人往上抬了抬,继续大步稳健的向前迈去。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可是没有如果。此生能做她的弟弟,亦是足矣。
只是为何,脸上还是湿润的呢。
“殿下,花轿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太子身边的小顺子瞧见了主子脸上的泪水,也不敢声张。低着头只当没看见。
双手用力的搓了下脸,擦去失态的样子。他又变成了那个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回吧。”
昔日读诗,闻诗人说“梦如南筏情似北笼”,不解其中意。如今佳人已去,却深深觉得还不如永远不懂情之一字的含义。同样一条路,少了背上的东方瑶,却觉得这条路,那么长,那么寂寞,望不到尽头。
不知是哪个宫中的嫔妃在吟唱这首熟悉的曲调,他瞩目远眺,寻不到声音的源头。只觉得今日特别冷。抬起头来,天空中果然飘起了絮絮的雪花。接到手里,不足片刻,便化的无影踪。
梦之载我,如南筏载我。逐水浮沉,缠绵缥缈。纵情丝万缕,依旧求而不得。情之困我,如北笼囚我。一南一北,难望难及。